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皇帝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松江府上下,这才彻底理解和明白,为何皇帝重病那一个月,顺天府的人,要去庙里烧香祈福了,连那些西土城的富户,也要去上香,更愿意还愿。

    陛下真的很活跃,只要留心,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陛下离开晏清宫,去船厂、去港口、去大营、去官厂,推动政令,下旨解释,这个政令为何会制定,目的是什么。

    这种活跃的天子,大明历史上,都很少很少。

    对于顺天府上下而言,每天看到皇帝的身影,就像是看到太阳照常升起一样让人心安,顺天府有人专门去了解,皇帝每天在忙什么,编成小册子发卖,销量比很多杂报还好。

    皇帝一天不出宫,就会有人好奇,鸣着汽笛的小火车,今天居然没有照常驶过。

    照常升起的太阳,忽然不再升起,这不是天塌了,又是什么?

    很快,松江府也有了类似的经历,皇帝居然整整三天没有出宫了,加上去年九月皇帝重病的事儿,很快流言飞起,说什么的都有。

    “不是,这连秘不发丧都整出来了?!”朱翊钧听闻类似的传闻,哭笑不得的对着张宏说道:“朕就歇了三天而已,没了朕,这大明的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能。”张宏十分肯定的说道。

    “混账话。”朱翊钧摆了摆手,地球离了谁都照常转。

    张宏立刻说道:“陛下肩扛日月,身系江山社稷,不可不重。”

    皇帝这三天什么都没干,就休息了三天,张宏认为陛下做得很好。

    陛下当初答应过张居正,每六天休一天,因为频繁接见外官,皇帝自己调休了一下,把之前没休的天数补上了,要不然,张先生又该念叨了。

    大医官对去年九月皇帝重病大渐,进行了长达五年的追溯复盘,他们发现,陛下这场病,迟早之事。

    陛下这五年的餐食等情况去看,真的太忙了太忙了,一个春秋鼎盛的皇帝,在五年时间内,饮食没有太大改变,却因为南巡驻跸松江府,在短短两年时间里,瘦了足足十八斤!

    饮食、运动等没有太大改变,如此快速的体重下降,代表着皇帝的身体,始终在超负荷的运转,别说人了,就是个机器,这么转两年,也会坏掉。

    重病一个月又瘦了三十斤,也就是陛下从小习武底子厚,否则这场重病,真的要人命了。

    陛下真的不能再仗着自己年轻,如此胡来了,而且对于大明皇帝而言,三十三岁,真的不年轻了。

    积劳成疾,绝对不是大医官为了推脱责任说出来的话。

    所以,谁来监督皇帝休息,就成了大明朝廷一个最大的问题,张居正还在,还愿意唠叨,皇帝还肯听,即便是加了班,也会调休回来。

    等到皇帝愿意休息的时候,张宏才发现,皇帝的娱乐活动,真的非常匮乏,最喜欢站在文华楼上,看黄浦江面的漕船划过,一看就能看一个时辰。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张宏发现之后,背上冒了一层冷汗,皇帝以前忙的脚打后脑勺,时间长了,张宏也觉得理所当然,就没给陛下找个乐子玩儿,这是他作为大珰的失职。

    万历维新朝的大太监们,连陪皇帝吃喝玩乐,都做不到。

    而且陛下也不年少了,斗蛐蛐?陛下嫌蛐蛐吵还幼稚,朱常治、朱常潮和朱常鸿都不玩的东西;遛鸟?陛下宁愿去看看渡渡鸟养殖情况;至于文玩之类的东西,陛下宁愿多看几页翰林院对甲骨文的研究。

    张宏都恨不得抓几个倭奴,给陛下解刳着玩了。

    “别瞎捉摸了,朕觉得这样也很好。”朱翊钧靠在椅背上,让张宏别费尽心思给他找乐子玩了,他觉得休息这三天,休息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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