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陛下,罪臣自从致仕之后,就从未有过起复之心,还请陛下明鉴,陛下若是恼怒罪臣万历初年之逆举,恳请陛下怜悯,罪臣家人无辜。”陆树声入殿就跪。

    他被宣见的路上,想了很久,还以为睚眦必报的陛下,准备打击报复,陆树声也干脆,直接认罪,杀了他泄愤就是了,就不要祸及家人了。

    十七年了,他致仕后一直留在京师,他觉得他还算了解陛下,陛下通常是讲道理的人,哪怕是被牵连到逆案之中,陛下也会查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更加直接的讲,陛下这些年杀的人,没有一个冤枉的。

    陛下的确睚眦必报,可是王崇古、高启愚、冯保都还在文华殿上,高拱都给了谥号,没道理清算他才对,但找上门了,陆树声思前想后,索性直接求情,放过他的家人。

    他最近去了全楚会馆索要袁可立,可能触怒了陛下。

    他就只有外祖母一家的亲朋了,对他有大恩,否则三岁的时候,他就饿死了,更别说读书了。

    “好你个陆树声!在你心里,朕就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朱翊钧那叫一个气!

    这陆树声在文华殿的时候就气他,这有事召见,一开口就又把他给气的七窍冒烟,比黎牙实还可恨。

    “罪臣罪该万死。”陆树声恨不得扯自己几个嘴巴子,显然陛下有事,不是要杀他。

    “算了算了,免礼。”朱翊钧没有斤斤计较,其实想想都知道陆树声为何会这么以为。

    陆树声作为当年无限接近反贼的一员,而且最近,还跑到全楚会馆索要袁可立这位弟子,这夹带案结束后,缇骑们突然一言不发的找上门,吓都吓死了。

    人没想象的那么勇敢,在生死的大恐怖前,会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朱翊钧将名册交给了冯保说道:“你看看这份名单,陆廷尉,你跟他说说究竟是什么情况。”

    陆光祖将前因后果讲解了一番,站起来的陆树声的目光呆滞无比,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名单上的陆家和林家,连牙关都在哆嗦,面色通红,拿着名册抖得厉害。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陆树声无比的愤怒,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也在投献名册之上,他算是半个反贼了。

    朱翊钧看着陆树声问道:“你仔细想想,得罪了什么人?”

    “罪臣自从致仕,一心闭门治学,从未参与朝堂倾轧,罪臣实在是不知,得罪了谁,恐怕…问题就是出在了这闭门治学上。”陆树声听闻皇帝询问,赶忙说道。

    他其实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闭门治学,就是没有配合这些反贼逆行,联想到接连爆发的杨巍案和田一儁案,估计是有人找到他这个门路,希望了他提供一些帮助,结果陆树声闭门治学,这种态度,恐怕已经被视为投献之举。

    反贼不彻底,就是对陛下忠诚。

    “朕即将南巡,看来这一路,不会太平。”朱翊钧放下了卷宗,眼神里闪烁着兴奋说道,这南巡,就像是钓鱼佬找到了一个大鱼窝一样,每次都能给他无数的惊喜。

    这些年,内帑的确有些空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