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于赵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作为地方父母官,是看不到事情全貌的,我在辽东做事,就是立场大于所谓的事实。”

    阎士选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那侯巡抚在辽东这么些年,就没有什么差池吗?靠立场断案。”

    “没有,从无差错,辽东是敌我分明。”侯于赵点头说道。

    阎士选郑重的说道:“浙江不是辽东,浙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有可能是德清蔡氏,在借着所谓冤案和徐氏斗法,想要借着朝廷的势,彻底压死徐氏。”

    “也有可能是蔡氏根本不想还田,就是想要我们开棺验尸,彻底得罪所有势要豪右,破坏还田令,我们参与其中不太妥当。”

    侯于赵思考再三,还是摇头说道:“重启蔡氏女枉死案,这案子一定有问题,若是没有出错,我向陛下请罪。”

    阎士选发现侯于赵真的很难沟通,说好听点叫赤子之心,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说难听点就是犟驴一样!

    这案子,阎士选跟侯于赵吵了足足两个月,侯于赵还是要一意孤行。

    蔡氏女嫁到了徐家,死后埋在徐家的地头上,所以一旦重启案件,就要到徐氏家里开棺验尸。

    刨人家坟地,这就是衙门把徐家彻底给得罪了,也是把势要豪右之家这个阶级得罪了,浙江还田令差一点点收尾,很可能因为此案出现反复。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阎士选只能执行命令,侯于赵都说了,出了事儿他去找陛下请罪。

    阎士选只能说,这些天上人做事,仗着圣眷在身,肆无忌惮。

    但三天后,阎士选看着面前的卷宗,惊骇无比,因为侯于赵是对的!

    案子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德清县衙遵从上级命令,在蔡家人的帮助下,真的到了徐家的地界,要挖开了蔡氏女的坟。

    徐家一看朝廷来刨自己家坟头,哪里肯?徐家人带着家丁愤怒到了极致,抵死反抗,可蔡家和徐家,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因为衙门有上级指示,衙门站在蔡家这头,蔡家占了优势。

    衙门完成了开棺验尸,打开棺椁,里面空空如也。

    蔡家人当场就跟徐家人打起来了,蔡树常当场发疯了一样,伤了徐家三人,逼问妹妹下落。

    蔡树常因为伤人,被抓进了德清县收押,为了防止蔡树常在牢里出事,德清县衙门把人移交到了杭州府衙门。

    “这…”阎士选头都有些大了,陛下马上就到了,阎士选对这个案子,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