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是晋党的人,那边是浙党的人。”

    “可是一出京师九门,这天下其实是一张大网。”

    “每个人都是这张网上的一个点,拿还好说,下面人孝敬,臣再孝敬别人,可是一旦中间有人不拿,就会影响到别人拿,立刻会陷入围猎之中了。”

    对清官围猎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海瑞,还有一个徐成楚,徐成楚就不肯拿,他比海瑞还骨鲠,海瑞在南衙被针对围猎,徐成楚在京师也被围猎过,而且会继续围猎下去。

    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耿专员、胡巡抚、张部堂、严首辅怎么拿呢?严首辅他们不拿,我又怎么进步呢?

    这就是反腐的第二个困境,环境。

    大明当下的环境,不允许你不贪不腐,你不贪不腐就会被打倒,被围猎,你倒台的时候,还要扣你一脑门的屎盆子,甚至连死了都不会放过你,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弄得你声名狼藉。

    要说服个人,要改变环境,这两件事,石星言觉得根本办不成。

    “而且陛下,通常情况下,腐蚀和围猎是同时进行的,情况极其复杂,甚至分不清是陷阱,还是诱饵。”石星言又提醒陛下,被围猎的清官,通常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中,而这个时候,腐蚀的诱饵,就会变得格外的诱人。

    会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地诉说,只要妥协,压力立刻消失,荣华富贵接踵而至。

    人做决定,不受过往巨大的沉没成本影响,可能就是看到了一个场景、听到了一句话、读了一首诗词,紧绷的那根弦儿就断了,给自己一个理由,就妥协了。

    而势要豪右,最擅长攻心,投其所好,那军器局正监刘永顺嗜古,那甄濯莲通晓历史,立刻就把刘永顺给拿下了。

    “朕明白了,道阻且长。”朱翊钧不住的点头,陛下问,石星言看到旁人不会记录,就说了心里话。

    “臣告退。”石星言看了看时辰,他面圣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俯首告退。

    石星言走出通和宫御书房,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御书房门前,打量着御书房,站了小一刻钟,才离开去了吏部。

    朱翊钧在石星言走后,看着窗外枯藤老树上站着的昏鸦,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冯大伴,石星言说的有道理,但朕没听海总宪和陆总宪跟朕抱怨过这些。”朱翊钧靠在藤椅上,情绪十分稳定,算不上心灰意冷,只是他发现,海瑞和陆光祖办的差事,难度极大。

    知府手里拎着锤子,看谁都是钉子,不给银子,敲的你头晕目眩!

    朝廷还不能把知府手里的锤子给收走了,否则知府还怎么管理地方?豪强们不骑在朝廷的脖子上才怪。

    反倒是石星言说的大环境,因为海瑞的大力反腐,反倒是让大环境好太多了!

    至少现在,已经没人敢堂而皇之,像围猎海瑞一样围猎徐成楚、石星言这些人了,这些个骨鲠正臣,清官廉吏,有了生存的空间,惹不起,躲得起。

    冯保将需要发往内阁的奏疏,都整理到了箱子里,笑着回答道:“陛下,徐成楚没有因为庇护刁民,鱼肉乡绅,沽名乱政被弹劾,其妻子家人,没有被杀害,已经是极好的世道了。”

    隆庆四年御史戴凤翔上奏弹劾海瑞‘包庇刁民、鱼肉乡绅、沽名乱政’,首辅高拱的浮票是:求治过急,更张太骤,人情不无少拂,遇有两京相应员缺,酌量推用。

    高拱说海瑞做事太急了,不看人情,若是有了缺员,再推用吧。

    而在隆庆四年八月,海瑞一妻一妾相继亡故,围猎从来都是带血的、杀人的围猎,而不是和风细雨。

    冯保又拿了一大堆的奏疏放在了御案上,说道:“这些个贪官,为什么不敢围猎徐成楚了?只敢拿大瘤子取笑他,甚至这两年,连取笑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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