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都会堰塞,堰塞导致的货币的空转,这就是货币配置到非生产领域的典型特征。

    如何控制货币超过商品交换需求的同时,还能够满足超额货币需要,还要不造成宝钞快速贬值,这对大明朝廷,对皇帝陛下都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而陛下不走超发货币解决问题的捷径,这是宝钞就是圣恩的第三个理由。

    “这怎么看,刘新奎都是先生找来的,为了恩情叙事。”朱翊钧看完了聚谈的内容,摇头说道,他对里面的内容不认可,朱翊钧的确克制,他的克制是为了掌控权力。

    绥远驰道扩建,的确可以通过超发货币来解决,但朱翊钧选择了挪用朱翊镠就藩的银子。

    宝钞可是大明未来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基石,朱翊钧可不敢玩砸了,他负不起那个责任。

    “这里面很多事儿,都只有大臣们才知道,这刘新奎的确是有人请来的,不过是凌次辅请来的,不是先生手笔。”冯保告诉了皇帝刘新奎的来头,不是张居正,而是凌云翼,这也是这份新杂报能够出现在御前的原因。

    朱翊钧有些惊讶的说道:“凌次辅?”

    “凌次辅嫌先生弄的恩情叙事,过于保守了,扭扭捏捏。”冯保无奈的说道。

    凌云翼是典型的激进派,他向来推崇,先大水漫灌下去,再一点点的找补,和张居正这种日拱一卒的保守派,完全不同。

    黄金叙事喊了三年了,黄金宝钞发行三年了,这么好的恩情叙事,张居正放着不用,他凌云翼直接拿来用了。

    “让凌次辅稍微收着点力度,不要引人反感。”朱翊钧没有反对,只是提醒凌云翼不要用力过猛,适得其反。

    朱翊钧没有反对的原因,其实也简单,因为这刘新奎说的是实际情况,事实胜于雄辩。

    张居正要搞恩情叙事,是他需要解决一个问题,他死后,皇帝要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万历维新反对派的强力反扑,光是京营锐卒是不够的,还要有人心。

    朱翊钧稍微休息了一刻钟,继续上磨,下午的两百份奏疏已经送到了通和宫御书房。

    “反了天了!”朱翊钧拿着一本奏疏,愤怒无比的说道:“立刻马上下章山东巡抚宋其昌,自圣旨到日,三日,涉案贼人必须全部抓捕归案!他要是抓不到,朕就带兵去济南府砍了他的脑袋!”

    “陛下息怒,息怒,宋巡抚当天下午就把人抓了。”冯保赶紧劝陛下,气大伤身。

    夏收之后,皇帝要对大明全部的粮仓进行稽查,以应对天变,这是去年年底下的圣旨,之所以要半年后的现在再查,就是为了给各地准备时间,无论如何把粮食凑齐了,不要被查到。

    山东巡按御史、户部郎中等一行七人,在长清县稽查,发现了县城粮仓以陈冲新,多处粮仓空缺,当七人固定证据之后,在离开前一天夜里,突然一伙贼人出现,围攻殴打了巡按御史、户部郎中等人,受伤最严重的户部郎中,鼻骨被打断,一应证据全部被销毁。

    皇帝真的已经非常仁慈了,还给了半年准备时间,也是为了应对天变,否则这地方库仓糜烂之事,真的不太好管。

    冯保提醒后,朱翊钧才看到了下面还有一本宋其昌的奏疏。

    宋其昌当天下午就直接带着都司军兵到了长清县,直接把县衙所有人都抓了,连带着衙役在内,第二天把县里三家缙绅一起抓捕归案,这才上书朝廷。

    事情并不复杂,山东靠海,也不是天变影响剧烈的地方,今年山东风调雨顺,夏收大丰收。

    长清县知县就是把填库迎检的事儿给忘了。

    等到朝廷开始稽查,济南府下了牌票告诉长清知县,他才着急忙慌的让缙绅把家里的粮运到县衙的库仓,运粮需要时间,巡按御史一行七人来的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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