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齐向信陵君通报轵城的动静时,信陵君也吃了一惊。按理说,轵城有如此大的动静,他应该能够迅速得到消息才对。他一面安抚魏齐,让他不要匆忙行事,一面派出门客四出打探,甚至直往轵城。

    一直到两天后,门客才逐渐回报,从洛阳得到的消息是,以前必须到安邑以粮易盐的交易,现在也可以在轵关完成了。而到轵城的人回来报告,轵城安逸如常,集市繁荣,并无刀兵迹象。由于不能公开身份,这名门客并没有面见轵城的官员。但他报回来一条消息:几个月来,秦人一直在轵城公开活动,招募流民到安邑;入冬后,秦人的活动少了,但移民并没有停止,只是改由轵城的吏卒来完成。由于流民减少,街头的治安似乎还有好转。

    信陵君立即感到情况不对。秦人亲自到魏境招募流民,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相反,由于秦人不相信外人,更倾向于只留下土地,而赶走原住民。于是他再次派出大批门客前往轵城,并相机进入安邑,打探情况。

    门客们出了轵关,立即发现了情况有异:关外,一条大道正沿轵道向轵关延伸,而修筑道路的,赫然就是秦刑徒:他们特征性的统一的褐色服饰,保证不会被认错。但有心人观察到,这些人中,许多都是三晋的口音,而不是秦音。

    继续深入可以发现沿途的聚邑都得到很好的治理,破败的房舍得到修补,仍然可以看到明显的修补痕迹。聚邑显然经过改造,最为明显的是一块显然经过刻意平整的广场。虽然是冬天,但每天都有人在广场上进行队列训练。虽然这也是魏国所提倡的,但门客显然认为,这么遥远的地方出现这样的情景不能归因于魏官吏的勤勉尽职,而应该是被秦人接管了。

    门客们每到一处就会有人回来报告;而每得到一处报告,都让信陵君难以置信:难道一个地方治理得整齐,就是秦人入侵的迹象,而一片混乱才是魏国治理的常态?特别是当地的居民几乎是和平地接受着治理。难道战败者不应该成为战胜者的战利品,而饱受蹂躏吗?不应该是在武力压制下瑟瑟发抖吗?

    尽管有这些疑问,他还是判明了一个基本事实:秦人已经控制了轵道,甚至已经控制了轵城,而且采用了一种闻所未闻的和平方式。

    在信陵君的门客还在轵道上探听消息时,筑路大军已经进入轵关,开始修筑从轵关到轵城的大道。在信陵君终于了解了秦人占领轵道后,与朝中大臣商议时,大家对信陵君门客传回的消息表示不可思议:轵守怎么可能就这样与秦人勾结在一起呢?特别是段子干,尤其不相信轵道失守,他在垣城建立的武库正在顺利地运作,采矿、冶炼、铸造、打磨,丝毫不差。他建议将轵守召回大梁,当面询问。魏王只问了一句:“秦太子何为?”

    魏齐报告道:“乃于馆驿,别无异样!”

    魏王道:“秦若夺吾城,吾必取其命!”众人都对魏王的任性无可奈何。

    由于段子干坚持,而且段子干极得魏王欢心,信陵君也不好过于拂逆,加之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难道要从大梁派军队过去吗?只得同意了朝臣的意见,派使者召回轵守,命轵尉代理轵守。

    使者到达轵城时,他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从山谷中蜿蜒而出,直到轵城脚下。无数的秦国刑徒在工地上劳碌着。城内一片太平景象,商铺林立,顾客盈门。由于临近魏国新年,进城卖土产买年货的人络绎不绝。使者出示了节符,进入县府。不久可以听到县府内金鼓齐鸣,丝竹声声,肉香四溢。当夜,使者就宿于馆驿之中。

    但就在当夜,一个谣言在城中迅速流传:魏王听信谗言,要召轵守入大梁问罪!轵守多年经营轵城,如今的繁荣全赖轵守与秦结盟。如果轵守离开,秦必与轵刀兵相见,彼时轵城内一定血流成河……次日天未明,一群国人就围住了馆驿,要求使者不要带走轵守,保全轵城全城百姓的性命。使者莫名其妙,出来与大家相见。一名乡绅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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