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样生根发芽,逐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心中恢复家族荣光的愿望越发强烈。

    常元之所以要投靠有血海深仇的蒙古人,是因为利益,更准确的是因为对霹雳军的田亩政策不满。土地不仅是农业社会的根本,同样是工业社会的根本。霹雳军的财税体系并不依赖田,而是靠工矿业和商业为主,但仍然极度看重耕地。收复了这三州(府、军)之地后,霹雳军实行的是“耕地有其田”的政策,对无主荒野只要耕种一定年限便可承认其所有权,且不收田赋。对于有主的荒地,虽不公开否认地契的效力,但要求地契主人不得将耕地荒芜,且必须自己耕种。这项政策让常元等前地主手中的地契,变得一文不值,这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这些人中有声言要向朝廷告状的,也有选择激烈对抗的。对此欧阳轩态度极为强硬,压下了管理层不同的声音。他绝不允许霹雳军治下出现土地兼并,出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无法容忍贫富悬殊和社会不公。

    川西有句话叫“叫唤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唤”。对霹雳军乃至欧阳轩,常元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并没有表露出来,相反他待百姓更加和气,待同僚更加殷勤,以致并没有人知道他的愤恨。实际上他利用霹雳军施政上的缺失和疏漏,暗暗煽动不满情绪,久而久之他身边聚集了一批对霹雳军心怀不满者,这些人中有利欲熏心者,也有漏网的水匪盗贼,更多的是游走好闲的市井无赖。就在夏收前,常元便悄悄和对岸蒙军谈好了价钱,准备将江源县作为降蒙的投名状,而蒙古人也许诺由他做江源县令,他底下那批蝇营狗盗之辈也各有封赏。

    在常元的心中,恢复家族荣光是最紧要的事,至于这官是蒙古人的还是宋庭的,有那么重要吗?他心中早在盘算,做了江源县令,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几千亩土地收回来,物归原主。地契上那些土地已被重新开垦出来,又成了一等一的良田。有了土地,自然还需要大量的奴仆,那些忤逆自己的人便是极好的奴隶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