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样,据马忠所知这酒家位于未央宫南,是绝佳的观赏位置。

    记得李姝此前也说过,称其大兄在钻研制糖上颇有天分,李公曾欲以家财助其长子开糖坊,如今看来或成了?

    李老丈拄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看了马忠一眼道:

    “告知汝大父,元正之后五日之内,我皆在此,若欲叙蜀中闲话便可自来。”

    马忠一怔,随后面色大喜,这话语当中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当即便郑重应了下来。

    李姝在一旁巧笑倩兮,美目亦盼兮。

    此时未央宫前直街上已焕然一新,水泥铺就的新路面避免了雪化泥水相踏,而且走起来也舒服不少。

    游楚看着那军士们将松柏枝往木架子上固定堆积,吸了吸鼻子道:

    “这便是铁树,那银花呢?”

    张既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猜测道:“或等天黑便知。”

    说实话张既不太想凑这个热闹,但游楚坚称有个好去处将他强行拉出来。

    结果没想到竟是寻了个宫墙裂缝,绕了两圈之后爬上了残破的宫墙,虽然风大但看着下面直街上的熙熙攘攘,莫名的让张既心情安定了少许。

    站在这里遥望了一下未央宫对面的五层高楼,张既有点好奇:

    “这茶陵酒家倒是宏伟,不知是何巨贾?不怕步了那蒲阪徐英的后尘?”

    游楚张了张嘴不知要怎么回答。

    就他所知,这茶陵酒家身后多半与玄德公脱不开干系,因为这五层高楼的图纸便是那诸葛军师所出。

    此等能协助玄德公立此基业的神仙人物,岂是徐英这等在试卷上写贿赂之言的蠢猪能比的?

    摇摇头,游楚瞧着下面的盛景轻声赞叹道:

    “这纸张,真乃异物也,若汉室振兴复控西域,此物必能远销异国。”

    此刻已是日暮天光散尽,但下面街道上挂满了纸作灯笼,将这一方小天地映照如白昼。

    随即,宫墙下已搭好的半人高的台子上,一个满身披挂威武如天神的人,奋力将鼓槌砸到面前的大鼓上。

    初响如雷霆万钧,随后每一声鼓声中间间隔的时间也愈发短暂,很快鼓声如疾风骤雨,令整个直街上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紧紧盯着那里。

    伴随着越来越急的鼓声,戴着各种鬼怪面具的傩师开始登台,等到各方站定之后,鼓声顿时停歇。

    那威武将军将鼓槌一摔大吼:

    “侲子备,请逐疫——”

    傩师当中领头的高大鬼面壮汉以更加雄浑的声音拉开了驱傩的序幕:

    “……甲作食歹凶,月弗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伯奇食梦!”

    长安百姓对驱傩戏有点陌生,但又不是那么陌生。

    毕竟前汉时长安为京都,据说那时皇家亦会让傩师们在宫城前驱傩,以示天恩。

    但自从光武皇帝后,京都改洛阳,驱傩的地点也就变成了洛阳,与长安再无缘。

    后来董卓倒是将天子给掳到了这里,但彼时兵荒马乱,天子无心祈福,百姓也无福消受,故而如今可谓是完全难以想象的迥异之景。

    还不待驱傩完毕,百姓中便有人轻泣,相顾泪眼。

    张既则是目瞪口呆,他觉得自己应当不会认错,那击鼓的必是锦马超,雍州口音相当明显。

    而这傩师头领即使戴着面具,他也能一眼认定,必是张翼德将军!

    “若是无此乱时,三弟即便不从军,也能当个好傩师。”

    茶陵酒家顶楼上,刘备抱着阿斗如此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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