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龇牙咧嘴地哀嚎着,“老子死了你也不能夺我所爱啊!要是狄虎在下面找老太子告状,老子可吃罪不起……”

    萧惟听得心烦意乱,便叫人打发祝朗行睡下,说要去后花园散散心。谢无猗一路跟在他身后,萧惟越是想独处,她就越是心酸。

    谢无猗总是自诩感情淡薄,可若不是见过太多伤痛,太多冷漠,自己的生命也一眼望得到尽头,谁又愿意做个麻木的旁观者呢。

    别的女子在十八岁时相夫教子,目之所及不过一所宅院,而十八岁的谢无猗已经走遍九州,手上染过鲜血,也为了缥缈的执念拼过命。

    可她还是会因他而痛。因为正是这个人,在她幼稚懵懂的童年照进一束光,又在过尽千帆后携起她的手,让她冰封的心再次落回万家灯火。

    除了陪着他,谢无猗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

    萧惟紧紧攥着阑干,兀自克服对水的恐惧,任湖心点点波光跃动在眼底。良久,他才缓缓道:“今日去地宫,太子棺椁中的佩剑是假的。”

    什么?

    谢无猗蓦地转头,见萧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那柄剑是父皇赐给他的珍品,那时候我五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我喜欢剑上的红宝石,向他讨了好多次都没成功,气得我天天在母妃宫里砸东西。后来你猜怎么着?”

    萧惟嘴角渗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谢无猗想了想,“你偷偷把宝石抠下来了?”

    “差不多吧。”萧惟垂下眼睫,在温柔的月光下温柔地回望谢无猗,“我偷了齐王的刀在剑柄上刻了个哭脸,太子发现后暴跳如雷,追着我砍了好几天,又罚我抄了一个月的书才算完……”

    谢无猗不觉失笑,不愧是你啊。

    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想起萧爻棺椁里的佩剑完好无损,怪不得当时萧惟那么惊讶。

    等等……

    萧爻的随身之物是吕姜带回来的,如果太子剑是假的,窦书宁收到太子手书,吕姜又不顾新婚妻子拖着瘸腿离开泽阳,难道萧爻真的没有死?那吕姜此行……

    山雨欲来,湖面却平静如昔。

    “你看,你也想到了。”萧惟看着谢无猗的脸色一点点变化,重重地拍了一下阑干,“连剑都敢造假,我的这位姐夫不简单啊……”

    “不,不是这个。”谢无猗按住胸口,试图安抚自己那颗狂跳的心,“我一直觉得太子妃有一句话很奇怪,她说太子对不起第一批上前线的八万五千七百将士,我也是在刚刚才想到,成慨是不是查过……褚余风更改的存档里写的是八万五千四百?”

    萧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曹若水说这份存档是建安侯授意修改的,就算他是为了活命随便攀扯,那太子妃呢?”谢无猗快速分析道,“她小产避世,几乎被人遗忘,却还准确地记着这个数字。所以……会不会他们两个的说法其实是真的?”

    参战人数与现有记录不符,萧爻佩剑造假,太子亲卫从不离身的札记缺失,三条线索交汇一处,都指向——

    吕姜在说谎。

    而偏偏此时,吕姜正以祭奠死难将士为由独自前往西境……

    一切的幕后主使真的是萧爻吗?

    如果他还活着,他要做什么?

    “不仅如此……”

    萧惟抚摸着泛光的阑干,随手将掌中的石子打出。石子在水面上弹跳了数次才没入湖底,也彻底打碎了荡漾的月光。

    “你想想,狄虎停止写札记的那段时间,是不正是军粮押运延迟和吊雨楼镇出事的时候?”萧惟拨开谢无猗额前的碎发,目光闪烁不定,“小猗,我有种预感,太子战死乃至整个邛川之战都另有隐情。我打算走一趟西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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