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皮样的斑点,就像人脸上的黑头,而且特多,感觉贼难受。

    壶身也非常粗造,手摸上去,已经不是“紫砂的质感”,而是扎手。

    还真就是“砂”壶?

    唯一能入眼的,也就壶身上的两句诗: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元禛的《茶》?”雷明真想了想,“这玩意……五万六?”

    李定安“呵呵”一笑,“你懂?”

    雷明真噎了一下:谁说哥们不懂?

    家里做的就是陶瓷生意,紫砂壶就是其中之一。虽然看不出新旧,但他百分百敢确定:这玩意不但丑,做工还忒差劲,如果不是李定安在这,五百六他都嫌多。

    段牧也瞅了一眼:“李老师,看着像老物件,但怎么没有包浆?”

    “含砂量太高,而且是粗砂,所以壶身非常粗糙,根本挂不住浆。”

    “那这些黑点呢?”

    “应该是泥胚不纯,烧结后一收缩,把砂粒挤了出来!”

    段牧也有点奇怪了:如果这么说,还真就不值五万六?

    “别急,我先看看!”

    “啥,你都没看?”

    “废话,我坐这儿也就几分钟……”

    估计是看他年轻,摊主换成李定安之后,来问铜镜价格的人顿时就多了起来。李定安一边忙着应付,一边看那六个人跟土匪似的满市场的乱窜,真就没顾上看。

    还是那位周主任看这壶的时候捎带着瞟了一眼,连上面刻的字是什么都没注意。

    说着话,李定安接过了壶,刚一入手,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砚斋!

    就刻在那两句诗的下面,标准的楷书繁体,很普通。

    这是款,应该也是制壶主人的斋号,问题是,李定安竟然有点眼熟。

    能给他留下印象,肯定有来历……

    稍一思索,李定安想了起来:就回馈粉丝那次,给卖毛笔的小姐姐……哦不,给钱金玉挑了一方陶砚,残的就剩下三分之一,依旧值四万。

    残砚底上就刻着这样的两个小字:砚斋。

    这是明中时期陶器大师时朋的斋号,而他最拿手的并非陶砚,而是陶壶。与之相比,他儿子时大彬更有名,是“明代紫砂四大家”之一。

    相传嘉靖之前,紫砂壶还不叫紫砂壶,叫紫陶壶或供春壶,就是时大彬往紫泥里掺砂,首创“调砂法”,才有了“紫砂壶”这个叫法。而且方型壶也是他首创,之前不论是瓷壶还是陶壶,一律都是圆的……

    嗯,掺了砂?

    李定安眼皮一跳:好家伙,时大彬的壶?

    时壶最显明的特点,不就是“砂粗质古肌理匀”?

    说直白点:壶表面全是砂,满身的疙瘩!

    哈哈,就说周主任怎么看那么久,越看越兴奋,中间还朝他老爹招了招手?

    因为捡大漏了……

    现在再看,怪不得这壶这么难看,工艺还这么糙?

    这绝对是时大彬早期的作品,估计当时他的“调砂法”和“泥片镶接几何体(方型壶专用制法)”还在调试阶段,技艺不是很成熟,所以才烧成了这样。

    这么一想,丑怕啥,越丑才越值钱,因为搞不好这玩意就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方型壶。

    既便不是,就凭“时大彬”三个字,这把壶卖个几百万也轻轻松松:

    2019年,保利京城夏拍,时大彬的一件菱瓣圆壶拍了两千两百万。

    去年春天,西冷印社在沪上拍了一件时大彬的紫泥平肩素身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