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云脱了衣服,钻进他的被窝里,趴在枕头上,笑嘻嘻地,对他说:“大发哥哟,良宵一刻值千金,多难得……“
陈大铲一看赖上了,矫丽娜的故技又重演。“那你就在这睡吧,回去还得走五里地,外面黑咕隆冬的,小心狼把你叨走了。”他起身往外走。
“别走,大发哥哟……也好,你出去溜达再仔细想,小妹哪点配不上你?你想好了回来,小妹在被窝里等你,咱俩一同再进温柔乡……”她再勾引他说。
陈大铲把屋门关好,把街门关上,去村上打更老耿头处,凑和一宿。他早上见天已大亮,归来,见炕上小本本上小云写道:
陈瘸子,本娘子委身下嫁,把一朵鲜花欲插在你这堆牛粪上,你还不领情?这年头,守寡上了岁数的女人再嫁难!如果不是看你勉强像个人,有房有点储蓄还做点小买卖,本娘子才懒得理你!你不是个人,是个太监,咒你再瘸几回……
陈大铲看完留言,笑了。他自言自语地说:“你骂俺,俺不生气。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知你是不是像矫丽娜,是养不住的狐狸精?还是老祖宗说的好,丑妻近地家中宝。大人物诸葛亮,就娶个丑妻。何况俺是一介种地的草民呢?”
前妻陆小红靠谱,赵翠花俺观察也靠谱,可她仅让俺摸摸手,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又过几天,小店没客人。赵翠花收拾完厨房,洗手,用毛巾擦一下。陈大铲凑前拉住她的手,说:“让俺看看……”他抚摸她的手说:“皮肤干燥,有裂纹,让俺给你抹点雪花膏……”
“不用,俺一会儿自己来。”她说。
“让俺贴个脸吧?”他道。
她答:“不行。让你贴脸,你会得寸进尺……”
“那怎样才行?”他追问说。
赵翠花终于摊牌说:“老陈,今天没客人。你对俺有意,俺对你也有情。俺把话说透了,人字怎么写?一撇一捺,为人字。做人要上不亏天,下不亏地,然后摸胸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从狗说起吧,你给狗起名忠臣。狗从背后咬人就是奸臣,做文明狗就是忠臣,可见狗忠奸是在一念之间。做人呢?你早年不安份守已,犯了一个贪字,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划拉为已有。结果坏了名声,这些年,你逐渐改了,但不彻底。”
赵翠花起身给陈大铲倒一杯水,继续说:“你听说没?你肯定听说过,咱邻市的一个副厅官,犯了贪字……”
陈大铲插话说:“俺听有才唠叨过……”
翠花继续说:“前几年,中纪委通报,他一个人贪了老了钱了……你老妈让你做好事,不做缺德事。而这个贪污犯老妈,让他把兄弟姐妹都带出来发财风光。这个贪污犯最后供述说:我把兄弟姐妹都带进监狱里去啦。老陈,你人不坏,就是一时把握不住,犯了个贪字,你依俺一件事,俺就跟你去扯证……”
“啥子事?”陈大铲问。
她说:“你把低保待遇退了吧!俺就是让你彻底断了这个贪字念想,重新做人。”
陈大铲站起,在屋里瘸跶地走了一圈,说:“翠花,这是一疙瘩钱?……”
“一年不过五千元。”她说。“老话说,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周活受穷。老陈,这几年你不养猪,饭店剩饭菜都扔了。你这一年开饭店须买多少肉,花多少钱,你算过吗?咱扯证,从明年春起,俺养,养三头猪,店不用再买肉了。一反一正,咱小店一年少说进两万元,加店收入,那是多少钱?咱大干几年……你老了,俺能不管你?你亲你一双儿女,难道他们不能给你养老送终?”
陈大铲说:“翠花,你分析的确有道理。现在国家困难,防疫花老鼻子钱……也省得村里人说俺占便宜。翠花,你说话算数不?这事办了,就让俺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