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凤湖染血时的第一波冲击下,连带整个家都被湖水吞噬,葬身湖底。如今只余下家族传承数代,赖以保命的金丹神行符。

    而这白立福不过才刚刚引气,就强行动用神行符,符中灵力几乎冲断了他的奇经八脉,烧尽了他的双腿血肉。当坞堡中的大人将他及时救下的时候,他几乎磨光了自己的两只脚……

    但白立福此时却半点也顾不得自己伤势,而是哭泣道:“都怪我,非要带着豆子和阿典他们去码头打水漂,都怪我,阿典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仙人,你们神通广大,求你们救救阿典吧!”

    在颤抖着的哭声中,大堂内,人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阿典身上。然后各自毛骨悚然。

    白立福伤势虽重,但在一众元婴、化神乃至合体老祖面前,也不值一提,更何况此地有真仙坐镇,活死人肉白骨,无非是神念一转。

    但是阿典……却已是神仙难救。

    事实上,大部分人已经完全看不出那形貌怪异的物事,竟是活人所变……乍看上去,那就是一棵枝条稀疏的枯槁小树。当中向上的一根短粗树枝,末端绽放着一朵形似莲花的怪花,花瓣上的纹理隐隐似人的五官。而两根细小的树枝则从树干两侧向上延展,与那怪花的侧翼相连,仿佛是在用双手堵自己的耳朵。

    自天庭坠落,凤湖染血,因荒毒污染而至人体畸变的案例,大堂内的人早已是屡见不鲜。因此人们也清楚地知道,化荒根本无药可救——少数抵抗力极其顽强之人,勉强可用壮士断腕的方法,将畸变的末端连根拔除。然而,一旦畸变部位蔓延到躯干,抑或是从一开始就从头身要害处开始畸变,那么哪怕畸变只是脸上多一根手指,身上张开了一颗眼球,此人也基本是无药可救了。

    至于到了阿典这个程度,甚至已不是能不能救命的问题,而是这怪树之中,不知已开始酝酿多么剧烈的荒毒,它俨然就是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若非此地有真仙坐镇,这大堂里的一众人等早就作鸟兽散了!

    所以,此时在白立福的哭泣声中,人们心中唯有一片凄然冰冷。

    “仙人,仙人,求求你!求求你了!”

    然后,在这哭泣声中,人们也渐渐的,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聚焦向大堂正中,稳稳占据了堂主宝座的那人身上。

    如果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还有什么人能够颠覆常理,逆转生死,那么……自是非她莫属!

    然而,众望所归的鹿芷瑶,却只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阶前的孩童,目光中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感情,甚至隐隐含着讥讽。

    “师姐……”终是一旁的秦牧舟耐不住性子,低声开了口。

    而鹿芷瑶则当即给出了答复。

    “没救了,下一个。”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锐利无匹的剑气就划开了空间……也将那棵狰狞的怪树斩成左右两截,截面处如幽深的夜色,又似黑火沸腾,顷刻间就将怪树烧尽,不留分毫!

    孩童的哭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无数人的呼吸也在这一刻为之停顿。

    鹿芷瑶却是一声冷笑,目光扫过众人:“小孩子天真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六大家族的主事人难道也不懂事?!荒魔的新一轮湖上攻势已经来了!此次荒毒又有进化,其蔓延之势甚至能直接洞穿了烟坞大阵的外层护盾!你们此时不去各司其职,指挥族人入阵定荒,却尽数聚在这里看我给小孩子送终,莫不是嫌这一出惨剧看不过瘾,还想再看几次!?”

    听到鹿芷瑶疾言厉斥,众人才如梦方醒,连忙散去,依照这几日的规矩,组织坞堡内的人去强化大阵,抵御湖上来的侵袭。而鹿芷瑶也离开了堂主宝座,去往大阵边缘,亲自修补大阵破绽。

    秦牧舟悄然跟在身后,待四下无人了,才以密语问道:“师姐,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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