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为女儿压好了被角,握住姜婉的手,在床边坐下,不过这次女人先开了口:“从前陛下不想斩草除根,是因为看在妾身的面子,还有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姜婉低垂眼帘,“但他始终要长大的,妾身也会老的,若是还是宫中那一套教导他,只会害了他。

    思来想去,妾身只能让他成为纨绔,没有多少学识,每天游手好闲,跟一帮浪荡子来往,这样的废人,才能让舒儿好好过完这辈子。陛下若是觉得妾身故意这样做有错,就请责罚吧。”

    “有错,是该责罚!”

    苏辰一把将呆坐的女人横抱起来,在她红着脸的惊呼声里,被苏辰抱去了另一间房。

    至于北宫舒,苏辰并不在意,对方就算长大了又如何,知晓他亲生父亲,死在苏辰手里又如何,一个不学无术的少年郎,在这样的夏国,根本无法翻起什么浪花。

    靠一群浪荡子?

    还是靠一个没有权柄,只有一点钱财的母亲?

    前朝文武们,该下的也都下了,现在朝堂到地方,都是夏国科举选拔上来的人,都是看过华夏之文,读过华夏之书的。

    若这样都还能成事,那就是老天爷,真看不惯苏辰一手打造的夏国。

    到时候收拾完西方蛮人,再看能不能收拾这个贼老天。

    带着这样的想法,苏辰在定安城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关,陪着父母散步,领着苏瑛,还让小姑娘骑在肩头,在街上闲逛,跟以前熟悉的商户打上一声招呼,引得一片人跪拜,整条街道都堵的水泄不通。

    在小姑娘嘻嘻哈哈的笑声里,年关转眼便过了。

    元月初五,苏辰便坐上祖柩车,与家里人一一道别,苏瑛被母亲抱在怀里,朝远去的马车不断挥手。

    “爹,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被抱着的小姑娘,挣脱母亲的怀抱,站到地上追着车辇跑了十几步,望着远去的祖柩车和长长的队伍。

    苏瑛红着眼睛,喊着喊着,伤心的哭出声。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瑛儿会想你的。”

    稚嫩的声音回荡城门、官道间,久久不散。

    令得姜婉偷偷擦泪,苏从芳、萧婥老了,感情也容易被拨动,跟着抹了下眼角的湿痕。

    远方,听到童声的呼喊,苏辰掀开帘子,回头望了一眼,渐渐变得渺小的城门,以及城门前的家人。

    他平复心中泛起的波澜,放下帘子的一刻,往日帝王的威严又在眉宇间涌了上来。

    “回燕京!”

    苏辰眼眶微红,他声音平缓而威严。

    “朕这一次要一劳永逸,彻底解除夏国之患。”

    “谁敢阻拦,都得死!”

    黑底白龙纹的夏国大纛迎风卷动,长长的军队旌旗猎猎,犹如一条黑色的巨蟒由南向北蜿蜒滑行。

    元月十一,冬雪化去。

    燕京上上下下已经接到天子回朝的消息,然而,还没有等到入城的时间,苏辰已经提早一日赶回皇宫,并发下了朝议的旨意。

    接到消息的京师文武,从皇帝如此急迫的旨意,大抵读出了事态的严重和急迫。

    到得翌日四更天,大大小小的文武百官,蜂拥至皇城门,待五更天一到,纷纷涌进皇宫。

    三月不见的天子苏辰,此刻已经坐在承云殿的龙案后面,批改着奏折,而太子苏谌打着哈欠,坐在御阶一侧的小椅上,旁边还有专门服侍的宦官。

    “不用行那些繁琐大礼,直接开门见山说正事!”

    苏辰放下批阅的御笔,将手中批改完的奏折丢到龙案下方的筐里,便起身走到御阶口,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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