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之时令人如沐春风。

    他为官将近二十载,无论是在京城还是下面州府,官声历来极好。他不光有治理庶务的能力,在学问上的造诣同样很深,尤其是一手经义文章令人赞不绝口。

    甚至有人发出叹息,只说李适之若非头顶上有個更加厉害的父亲,一直压着他的升官之路,想必他早就能进入储相的行列,又怎会落在钟乘的后面?

    面对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陆沉,李适之没有丝毫不适,面带微笑地请他入府,然后一路相陪。

    “这次京中叛乱能够平定,陆侯居功至伟。其时下官在府中养病,骤然听闻反叛之声,一颗心便悬了上来。后来听说陆侯率边军精锐赶赴京城,下官才松了口气。”

    李适之语调平缓,并未刻意做出惊讶之态。

    陆沉不疾不徐地说道:“此皆陛下指挥若定、将士们奋勇争先之功,我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陆侯太过谦虚。”

    李适之笑了笑,又道:“下官听闻陆侯将要远赴沙州,解决那桩延续十多年的隐患,那便预祝陆侯一路顺风,再建功勋。”

    陆沉转头看了他一眼,亦微笑道:“承蒙吉言。”

    闲聊之间,已至锦麟堂外。

    李适之将陆沉送进堂内,待主客见礼、仆人奉上香茗,他便向老父行礼告退。

    走在幽静雅致的回廊上,这位中年男人眼神沉静,如静水流深,难辨真意。

    ……

    锦麟堂内,清香袅袅。

    既有雨前清茶之芬芳,也有炉鼎内沉香之氤氲。

    李道彦时年六十六岁,在这个时代自然算得上长寿高龄,而且很难断定他还能活多久。

    老人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看着陆沉脸上的关切之情,打趣道:“要不是老夫下了这个帖子,恐怕你还是不肯主动登门。”

    陆沉老老实实地说道:“老相爷,您是当朝宰执,而晚辈是军务大臣兼京营主帅,私下里自然要保持距离。自古文武有别,尤其是现今的局势下,总得注意避免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老人抬起苍老的手指点了点他,笑道:“不尽不实。”

    陆沉憨厚一笑,没有反驳这个批语。

    李道彦悠然一叹,缓缓道:“这些细枝末节不提也罢。老夫今日特地将你请来,只是想问问你对将来的朝局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过于笼统和庞大。

    陆沉不慌不忙地问道:“将来的朝局具体指哪个方面?还请老相爷明示。”

    李道彦沉吟道:“那便换个问法,你认为如今的大齐朝堂还有哪些隐忧?”

    不知为何,陆沉忽地想起前几日在墨苑,二皇子也问过一个类似的问题。

    只不过,二皇子是从自身需要的角度提问,而李道彦是出于全局的考虑。

    沉默片刻之后,陆沉坦然道:“老相爷,这好像不是晚辈该考虑的问题。”

    他将那天在墨苑和二皇子的交流简略说了部分,然后继续说道:“晚辈年纪还轻,至多只懂一些军事上的门道,若论治国理政决断大局,连老相爷的皮毛都比不上,又怎能信口开河?”

    见他如此诚恳,李道彦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随即哑然失笑道:“真是意想不到。陆沉,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只是区区一介武夫,只是在边疆打过几场胜仗、还不够资格插手国家大事的年轻人?”

    陆沉倒也不会过于鄙薄自身,故而道:“晚辈知道自己手中的权力很大,因此才要更加谨慎自省,以免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李道彦微微摇头,正色道:“你不妨试想一下,国朝百六十年来,可曾有过这样一个人,他的人脉横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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