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秘卫洒出去,在大江南北各处紧要的城池内设立暗桩,由点连线再成面,建立飞鸽传书和骑士报信两条互不干涉的信息渠道。

    如此双管齐下,陆家收集情报的效率得到极大的增强。

    谭正起身应道:“小人领命。”

    王初珑沉思片刻,对谭正说道:“接下来你带着麾下兄弟去京城,切记不要引起织经司密探的注意,更不要在京城与人发生冲突。如今陆老爷已经撤销商号在江南的所有门面,这是明面上人尽皆知的决定,所以正好是你们南下扎根的时机。我这里有一封亲笔信,你带去给陆老爷,然后从他那里领取银两,再去京城隐藏下来。”

    三人齐声道:“是,王小姐。”

    待他们毕恭毕敬地行礼离去,锦书略显夸张地呼出一口气,笑眼弯弯道:“小姐真厉害!”

    “厉害?”

    王初珑笑了笑,摇头道:“不过是仗着陆公子的虎威罢了,如果没有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以及陆家老爷明确的表态,这些骄兵悍将怎么可能甘愿听从我的驱使。”

    锦书点了点头,又感叹道:“不知陆公子何时能够忙完正事,等到小姐和他大婚之后,小姐做这些事就更加名正言顺了呢。”

    王初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好了,知道伱心里牵挂他。”

    然而她眼中并无笑意,相反却有些担忧。

    她已经从陆沉的密信中得知天子的状况,自然不会介怀婚礼的推迟,只是担心皇权更替、边疆危难之际,他在京城的安危。

    所以她决定提前让谭正带人南下,早一日在京城布局,为自己的意中人增添几分保障。

    缓步来到廊下,王初珑抬头望向南方的天幕,清澈的眸光中浮现一抹思念。

    锦书取来一袭大氅披在她身上,主仆二人并肩而立,久久无言。

    ……

    冬日寒风刺骨。

    一支燕军辎重队伍行走在萧索冷清的道路上。

    他们从位于沫阳路腹心之地的首府雍丘出发,目的地是西南方向两百余里的岭屏寨,途中会经过四座小城可以暂歇。

    如今燕军八万军队云集西线,在大将军牛存节的指挥下朝着南齐西冷关和高唐城发起延绵攻势,岭屏寨就在高唐城的东北面,内外驻扎着三万余兵马,乃是进攻高唐城的主力。

    这支辎重队伍有大车三百余辆,小车二百余辆,除去民夫以及护卫兵卒自己的口粮之外,运送的粮草足够岭屏寨燕军月半之用。

    虽说靖州军一直采取守势,从开战至今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牛存节仍然不敢轻忽大意,特地调来三千燕军步卒护送辎重,而且命令他们走北线远路,尽量远离靖州军的威胁。

    领军燕将名叫桑远,现为沫阳路新昌府兵马都监。

    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面色沉郁地前行。

    军中自然也有人情冷暖,而他就因为不是牛存节麾下的嫡系将领,始终捞不上有油水的任务,别人都是领兵驰骋于战场之上,而他只能领着一帮苦哈哈转运粮草。

    “都监,日落之前肯定能赶到扶沟城,再走两天就能到岭屏了。”

    一名下属来到近前,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桑远冷漠地应了一声。

    下属左右看看,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囊,压低声音道:“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都监,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桑远看了他一眼,寒声道:“大将军三番五次严令,行军之时必须禁酒,难道你想害本将触犯军纪?”

    下属自讨无趣,讪讪地收了回去,忽而耳朵一动,抬头看着遍布阴霾的天空,皱眉道:“打雷了,莫不是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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