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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浩南缓缓靠向椅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跟上一世一样,货币统一的红利被少数国家攫取,而代价却由全体,尤其是弱势成员国承担。

    到底还是被这个结构性问题要了命。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很快转向另一个问题:

    “游司长,既然你们在两个月前就已经预判到欧盟财政的脆弱性和结构性风险,那么为何没有提前制定更详尽的预案,来应对可能出现的……类似今天这种局面?”

    常浩南并非对方的直接上级,但总归在会议室里面的五个人里地位最高,因此问出这样的问题并无不妥。

    当然,他也没有使用质询的语气。

    但游旭的反应却有些微妙。

    他和旁边的袁建生对视一眼,然后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实际上……我们确实在持续跟踪欧盟方面的情况。”

    后者此时接上话来:

    “近几年来,意识到麻烦的欧盟其实也在自救,比如逐渐把税收重点从经营税转移到财产税上,以改善财政收入情况,但常院士您知道,这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否则富人就全都跑了,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推进……本来按照年初的趋势,哪怕是财政最脆弱的希腊和葡萄牙,大概也能坚持到2013-2014年……”

    大屏幕上的PPT继续下翻,最终出现了几组常浩南异常眼熟的曲线图——

    资本市场的数据流。

    上周的。

    一瞬间,常浩南想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可能。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袁建生此时也露出苦笑,“最近一段时间,全球资本市场出现了一轮对新能源产业链的狂热追逐,局面几乎完全失去理性,规模、速度和影响力更是远超预期。”

    他指向屏幕上几条异常陡峭上扬的K线图:

    “海量的热钱在极短时间内从全球各个角落,包括欧洲,疯狂涌入美国、华夏、日本和韩国的相关产业股票,但因为产业分布问题,得到好处的欧洲公司寥寥无几,几乎只有巴斯夫出现了重大利好。”

    “反而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的传统汽车工业遭受负面影响,市场担忧它们在即将到来的电动化浪潮中被彻底颠覆……这种恐慌情绪迅速蔓延,导致整个欧洲金融市场风险偏好急剧下降,对经济前景的预期被大幅下调。”

    常浩南听罢,无奈扶额,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原来是因为我啊。

    那没事了。

    当年是自己的计划让欧元获得了一个美妙的开局。

    现在,又是自己,把欧盟提前踢进了债务危机的深渊。

    这这样的因果链,充满了命运的戏剧性。

    ……

    “好吧,看来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了。”他果断选择转移话题,“那么,上级对于欧盟方面提出的这两个核心条件——认购债券和长期资金注入——是什么态度?我们后续谈判的底线和策略方向是什么?”

    游旭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欧盟市场市场高度成熟饱和,增长空间有限,法规体系复杂且偏向保护本土,大多数产业都不适合投资,而在我们感兴趣的领域,比如涉及基础设施、能源、通信等敏感行业,欧盟又设置了极高的隐形壁垒和严格的审查机制,吸引力较大的标的,往往也是他们严防死守、不肯放手的核心资产。”

    他顿了顿,接着总结道:“所以,大水漫灌式地全面承接欧洲债务,或者承诺无差别地向所有成员国大规模注资并不现实,也不符合我们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定位和利益,还需要根据具体项目进行谈判。”

    常浩南的表情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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