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也想着与她虚与委蛇,还特意修书一封,称欲将她接回家中负起主母之责。

    但江氏性格贞烈,对他之前种种宠妾灭妻的行径极为不满,见信后非没有顺从之意,反而准备去寻江海做主,与这个薄情郎和离。

    于文明自然不会同意。他可以以无子之故休妻,但和离却等于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的不是。

    这种脸,他于文明可丢不起。

    无奈之下,便生了歹意,买通了江氏身边的一个女使,在香炉里加了迷药,又于半夜过去将人带出去扼死,推下山崖伪作自杀。

    然后,他又在清晨装模作样地来到别院接人,发现江氏“失踪”后大惊失色,借着讯问的机会将她身边的知情人全部处死,只是不小心逃了一个,就成了他的催命符。

    于文明杀妻,虞炟御笔亲批了弃市之刑,家中十余位美妾悉数发往边关为奴。

    霍瑜寻到尸首后,因私怨转移到洛千淮田庄之上,欲行嫁祸一事,虽然呈报到了少帝案前,但却被他压了下去。

    霍炫为了此事,专程进宫求见,言辞恳切地谢了恩,请求少帝无须顾及他的颜面,对那个不肖子给予应有的惩处。

    “否则,不足以正视听,不足以平物议。”

    虞炟自然不允,只是含笑抚慰:“不过小事而已。大司马有大功于国,令郎亦是才干兼具,朕断不会以微瑕而弃美玉于不用。”

    霍炫反复再请,但虞炟态度坚决,语气温和,就是不许。

    霍炫无奈,只得谢恩退出,殿内寂静无声。

    良久,焦作才回转殿中:“陛下,大司马已经离宫了。”

    虞炟放下了手中一页没翻的书,起身下了陛阶,任焦作为自己解去了厚重的外袍,换了件轻便的春装。

    “焦大监就不想问问朕,为何对霍瑜这般优待吗?”

    焦作垂头:“陛下口含天宪,行事自有道理,老奴只要听着便是了,用不着多想。”

    虞炟便笑:“你呀,净揣着明白装糊涂。”

    焦作不敢应声,只是将夹了金丝的宫绦认真系好,又取了块龙首白玉佩挂在了虞炟的腰间,方才说道:“陛下龙章凤姿,天日之表,一言一行,岂是老奴能够妄自揣测的。”

    虞炟看了他一眼,见其神色不似作伪,方才正色道:“令监可还记得,父皇生前,那乌孙所献之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