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也算是京官了,于是决定试了一下,以免李隆基觉得他任何事都赖着杨家姐妹。

    他也不知是怎样一个流程,八品官请求面圣合不合规矩,甚至连李隆基是睡是醒也不知道,总之就到初阳门递了告身。

    “长安县尉薛白,有新物件想要献给圣人。”

    不等一句话说话,守卫宫城的几个禁军脸上已显出憋不住的笑容。

    “谁不识得薛郎?告身便不看了,在此候着,破例替你通传一声便是。”

    “多谢了,几位将军如何称呼?”

    “哪是将军,不过是当差……”

    这些禁军平时见人就喝“退”,但聊开了就会发现他们多是勋贵家的傻孩子,有的性格张扬些,有的腼腆些,金光粼粼的盔甲下并没有什么杀伐气。

    不多时,竟是吴怀实亲自来见薛白。

    “圣人正在小朝会商议国事,真见不了你。”吴怀实诚恳道:“是真的,一会国舅出来,薛郎问他便知。但若信得过我,要献何新奇物件,可由我替你转交,圣人一得空便替薛郎表功。”

    “好。”

    薛白不担心他在这种事上使绊子,直接将手里的匣子递上去,道:“也就是些简单的玩样,规则都写好了,圣人一看便知。”

    吴怀实反倒愣了一下,脸上泛起感动之色,笑道:“薛郎竟这般信我。”

    “我有何不信吴将军的?”

    “是啊,我还怕薛郎因为吕令皓之事怪我呢。我是高将军门下,其实与薛郎才是一家。”吴怀实接过那匣子,轻抚了两下,道:“这是薛郎分润我的功劳啊,往后但凡有事,只管与我开口。”

    “我在偃师也是公事公办,吴将军不以私事挂怀,胸怀坦荡,让人敬佩。”

    两人愿与对方示好,彼此说着好话。

    不多时,只见杨国忠在几个宦官的引领下出来,与之并肩而行的还有一位老道士。

    长安城多的是仙风道骨、清癯飘逸的道士,这位老道士却是身材瘦小,其貌不扬,唯独一双眼睛极为明亮,能看透世间万物一般。

    出了宫门,杨国忠先请了那老道上了马车,走向薛白。

    “阿白如何在此?”

    “上次花萼楼御宴,阿兄献了琵琶,我却什么也没献,今日只好来弥补一二。”

    “哈哈哈。”杨国忠爽朗而笑,亲热地拍了拍薛白的肩,“你早说嘛,往后我给圣人献宝时带你一份又有何难?”

    关于杨銛死后留下的政治遗产,两人之间本该有所争执,但薛白回长安这些天,耽误于韦会的案子,却是始终没机会与杨国忠好好谈一场,今日便借这机会试探了几句。

    “听闻阿兄举荐杨光翙为盐铁使判官?”

    “不错。”杨国忠道,“你也知道,元载此人短视而贪鄙,咎由自取被贬官了。榷盐却是杨家的大业,故而我任杨光翙来办,你觉得如何?”

    因为想到榷盐一事最初还是薛白提出的,他最后随意地问了一句。

    薛白道:“我以为不妥。元载虽有野心,却有实才;杨光翙贪鄙远胜元载,却毫无才能。阿兄何苦用他败坏官声?”

    “原来如此,可惜你没有早回来,否则我必先问过你。”杨国忠笑了起来,“此事已经定下了,没奈何。”

    “无妨,如此接下来关于榷盐的官员任命,阿兄可否先与我商量?”

    “好!”

    杨国忠爽快答应,转身要走,却是没忍住回过头来,笑道:“再送你几句万金之言吧。你升迁不算慢,一年中状元、一年从畿县尉升到赤县尉,但你可知我马上要换紫袍了?在仕途上,我的建议你还能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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