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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沼泽边,瓦村。

    闫三推开门,他阿娘立即回过头来,呆滞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我当你们回不来哩。”

    “阿娘别烦神,看儿子带了什么。”闫三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样贵重物件,“儿子给官兵带路,官兵赏的。”

    他阿娘却没被那些金玉钱币迷了眼,而是目光落在破桌上的一张文书上。

    “阿娘不识书,看它做甚?是官兵给我的团练告身,说我要是想从军了,往后听到光武军,拿它去投军,算我是老兵。”

    “不从军,不从军。”

    见阿娘摇头,闫三的两个兄弟直接从怀里拿出他们那份文书,丢进灶里烧了,道:“莫烦神,儿子们哪都不去。”

    待他们伸手要拿闫三那一张时,他却是迅速一伸手,将它揣回怀里,嬉皮笑脸道:“留个念想呗,几回能做这样的大事。”

    “莫教叛军见了,要你的小命。”

    “叛军哪能成气候?万一我凭它换个吏员当当。”

    “你想的美,烧了。”

    闫三嘴上应了,却提着他自制的小弓出门打猎,走在沼泽边,却是一只鸟都没射中。

    前几日给官兵带路之后,那个姜将军便问了他一句,“要不要跟我走?你家反正有三個兄弟。”

    他当时有一点点动心,想着万一从此发达了。可兄长们却说,一旦去了,更可能是死掉。他遂没去,姜将军也不勉强,可一回了这瓦村,忽感到这方天地好小好小。

    摊开怀里收的那份团练告身,他以前只识得上面的“三”字,现在也识得“闫”字了。

    “三啊三,你被关在这个‘门’里了咧。”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聊地过了几天,官兵大胜的消息传来,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便在说河北很快就要光复了,能买到盐了。

    闫三的两个兄长便有些后悔把那团练告身烧了,闫三思来想去,却是揣着它独自走到了清河郡城,向城门处的兵士问道:“光武军还在清河郡不?”

    “不晓得。”

    闫三挠了挠头,正不知去何处时,忽留意到城墙处贴着张告示,画着个俊俏的年轻人,他走上前歪着头看了一会,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认得他吗?薛白。”

    “薛太守?”闫三道:“画得只有一点像哩。”

    “认得?”

    “我给他带过路。”

    “随我来……”

    仅仅三日之后,一张团练告身便被贺兰进明递到了边令诚面前。

    边令诚揣着看了一会儿,喃喃道:“还挺像样,可这能证明什么呢?”

    贺兰进明急于拿到薛白妄图僭逆的证据,道:“清河郡不少兵士都听到了他们用这个番号,仅看‘光武’二字,薛白之逆心路人皆知。”

    “还有别的证据吗?”

    “有!”贺兰进明犹豫片刻掷地有声道,“有个乡民,给他带路时亲耳听到,那薛白与麾下言‘借叛乱逼圣人退位,拥立太子’。”

    “真的?”边令诚终于得到了圣人想要打探的消息,站起身来。

    “千真万确!”

    当夜,方才有人走到了闫三面前,道:“记住,到时只要有人问你,你便说亲耳听到他们的图谋,明白吗?”

    闫三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吓坏了,结结巴巴道:“谁,谁会问我。”

    “你不必管,等到了,伱只管答。”

    “到……到哪?”

    前面的狱吏转身西望,吐出两个字。

    “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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