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车厢里的笑闹声,驾车的皮管心中有些幻灭。

    坐在车里的果真是站在大秦权力巅峰的秦王与一战灭国的大秦长安君吗?

    这分明就是两个孩子吧!

    可转念一想,若是没有身份的加持和束缚,车上这两人本不就是十几二十岁的孩子吗?

    唯一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他们的幼稚只会展示给对方,绝不会让第三人看到!

    半晌过后,嬴政一口一口抿着热水缓解牙疼,看着对面同样在抿热水的嬴成蟜无奈轻叹:

    “寡人便是下令杀你你都不怕,你胆子也太大了!”

    “你就不担心哪日寡人果真下令杀了你吗!”

    嬴政演出那般愤怒冷厉的模样,甚至威胁要杀了嬴成蟜,为了什么?

    不过是想让嬴成蟜心生恐惧甚至生出愤怒,不得不留在咸阳城。

    如此一来,嬴成蟜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今天的冲突更会给嬴成蟜充分的心里安慰,让嬴成蟜可以在嬴政死后毫无心理负担的争夺王位!

    可惜,他没吓到嬴成蟜。

    嬴成蟜笑了笑:“若是亲兄弟之间都要防备来防备去,即便身份尊贵又有什么意思?”

    “兄知弟之心意,弟从来都不愿争权夺利,唯愿享受生活。”

    “若大秦万世、王兄安康、弟与母妃性命无忧,弟更愿做一纨绔,整日里寻欢作乐,而不是游走在生死之间。”

    “弟知兄必不舍得杀弟,最多不过是如安釐王对信陵君一般免去权势而已。”

    “可那岂不是正顺了弟之心意?”

    嬴政瞪了嬴成蟜一眼:“弟就那般信不过为兄?”

    “这大秦不需要王弟费心操持!”

    “为兄自会稳固四方,延我大秦万世。”

    “弟已可回长安乡做你的清闲封君了!”

    嬴成蟜撇了撇嘴:“现在不是弟信不过大兄,而是大兄自己信不过你自己!”

    “若大兄果真那般自信,又怎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逼迫弟留在咸阳城?”

    嬴政微怔。

    几息过后,嬴政疲惫的轻声一叹:“为兄固然自信,但为兄亦有软肋。”

    “卫尉黄竭已不可控。”

    “为兄心忧待兄抵达雍都,黄竭率王宫诸门卫兵入宫作乱!”

    嬴政诚恳的看着嬴成蟜:“王弟,兄从未强令你做过什么事。”

    “但兄此番必须下令于你,留在咸阳城!”

    “扶苏年岁尚小,他受不住舟车劳顿,只能留在咸阳。”

    “兄需要你守护咸阳宫,守护扶苏!”

    嬴成蟜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淡声开口:“大兄,弟不喜欢你骗弟。”

    “且是一次又一次的骗弟!”

    “若弟果真同意留在咸阳城,兄下一步是否就是要让弟留在长安乡了?”

    嬴政说的很诚恳。

    但扶苏的命对于嬴政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诚然,嬴政是爱着扶苏的。

    但扶苏并非毫无护卫。

    华阳太后年岁已高,也不能舟车劳顿的去往雍都,只要把扶苏交给华阳太后,华阳太后自会保护扶苏。

    更重要的是,在大位之争、天下之争面前,一个儿子算个屁啊!

    不过是可再生资源而已。

    只要嬴政稳住王位,活过加冠礼,他能再生很多很多儿子!

    嬴政拿出扶苏打感情牌,最终的目的依旧是让嬴成蟜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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