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那几人便都请到了。

    到了书房,孔端友把情况一说,几人也都紧张了起来。

    “大兄,那梁山贼是想让我们归附他们不成?”

    孔端友叹一口气,道:

    “树大招风,我们孔家乃天下士人之望,你看那朱温、李存瑁、石敬瑭、柴荣、赵匡胤……这些人占了曲阜,哪个不曾来招抚过?”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

    “该不会重温五代十国旧事吧?”

    孔端友为难地道:

    “若是如此,那便好了,我等也不许迟疑什么,按照旧例来便是了。”

    “那后梁、后唐、后晋、后周、大宋的官我们都做得,这新冒出来的梁山贼的官,当然也做得。”

    “我只是不知,这梁山贼最后会否旋起旋灭。”

    “若我等今日做了他的官,明日他便被抓了杀了,咱们孔家的面子上,须不好看。”

    那孔氏的族长孔传是个老成持重的,他微微捻了捻胡须,点头赞同道:

    “端友所言甚是。”

    “便是我等做他的官,也不能轻易答应,否则平白失了身份。”

    “可以先让几个小辈去他军中历练一番,若异日他真的登基坐殿,再考虑受官不迟。”

    “若是他自己不争气,那几个小辈便是私自从贼,从族中革除了名字便是。”

    众人纷纷点头,齐声称善。

    但说道派哪个人去,这些人又纷纷推搪,谁也舍不得让自家的孩子冒这个风险。

    他们在这里拉扯了半天,好容易确定了名单。

    孔端友又道:

    “我身为衍圣公,不便留在府中与那贼首碰面,便带几个嫡系南下暂避一下风头,这边交由族长全权负责。”

    “若那贼人实在凶横,有何条件,族长不放先拖延着,谅那贼人也不敢动手。”

    孔传晓得厉害,当即点头答应。

    孔端友叫了管家,上了马车,便在护院的保护之下先从后门走了。

    他刚走没一会儿,孔传便听到外面脚步声杂乱,已然有人闯了进来。

    孔传脸色一沉,心中不悦,但底气十足,自往客厅中主位太师椅上一坐,孔氏兄弟则一左一右,分坐两侧,护卫在旁,同样阴沉着脸,等着贼人进门。

    人未至,声先到。

    “日恁娘!”

    “这孔家的宅子真特娘的大!”

    “若不是有人带着,某家说不准都得迷路!”

    一阵恶声恶气的声音从门外先传了进来,让孔传几人脸色愈发阴沉。

    他们最讨厌这种没文化的粗胚了,一点礼都不讲。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只怕一会儿的条件得开的低些,否则若触怒了这粗胚,平白被他羞辱一顿,那便不值当了。

    眼见那角门处一群人呼啦一下涌了进来,为首者一条黑大汉,满身肌肉虬结,脸上钢髯根根立起,一看便是个恶贼。

    这贼首拎着一兜子核桃,一边走一边吃,那坚硬的核桃壳一捏便碎,把那吃过的核桃壳扔得满地都是,更是让孔传几人大皱眉头。

    孔端操把脸一沉,喝道:

    “此乃圣人故居,还请将军放尊重些!”

    他有意立个下马威,先声夺人,表明了自身的气节,然后再说软话,把那贼首的里子面子都给到了。

    只要那贼首不蠢,大家双向奔赴,必然皆大欢喜。

    谁知对面那贼首眼皮一翻,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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