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低着头道:「那我不说,今天我想多做两个钟头的工,赞点钱,租个好点的房子。」

    环摇摇头道:「不要多做,下了工就走,现在住的地方挺好的。」

    进了船厂,顺钻到车间里开始忙碌,虽说是个小工,但他经常找大工学手艺,大工也乐意教他,有些设备也渐渐让他上手了。

    这种情况有不少,铁百声都看在眼里,他把这类工人称作顶工,就是能顶事的小工,收入比一般小工高了不少,而且还有普升大工的可能。

    到了中午,顺去找环下馆子,走到门口,顺突然打了个寒,他看到了他最害怕的旗帜。

    一面黑旗之上,画着一条张着巨口的大鱼。

    这是鱼家的旗帜,他曾经的主人。

    鱼韵秋站在旗下,带着一千多士人,朝着船厂走了过来。

    另一面黑旗上画着硕大的鳌虾,鳌双前走在鱼韵秋旁边,他手下的一千多土人也来了。

    嚣都共有一万多土人,这些士人平时依附于各个卿大夫,到打仗时,他们就是最可靠的战力。

    顺还在发呆,环上前扯住他道:「快走!」

    两人立刻退回了船厂,关上了船厂大门。

    有蠕虫给铁百声报信,铁百声爬到墙头上,喊道:「鱼兄、鳌兄,此举却为何故?」

    鱼韵秋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等称兄道弟?」

    鳌双前叹道:「老铁,你是一步错,步步错,为了点蝇头小利,你真把祖宗的脸面和基业都丢光了!」

    铁百声从来不怕斗嘴:「我遵守城主制定的律法,何错之有?两位兄长要是觉得小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咱们可以找城主理论,而今明火执仗而来,这恐怕是」

    砰!

    鱼韵秋手下有一名土人,拿起一块石头,砸中了铁百声的脑门。

    可别小瞧这块石头,这是飞石术,是这位士人的成名绝技,石头势大力沉,

    又准又狠。

    铁百声头破血流,从墙头上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鱼韵秋立刻下令,攻打船厂。

    两千多土人冲了上去,冲在最前边的土人,操纵着硕大的攻城车,把巨大的攻城锤撞在了工厂大门上。

    铁百声手下也有士人,但数量不多,只有二百。

    这二百士人搭箭上弦,严阵以待,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动手。

    他们平时确实依附于铁百声,也确实应该为铁百声战斗。

    可现在铁百声躺在地上,生死未下,这仗还该不该打?

    正当犹豫之间,忽听铁门之上,汽笛咆哮,高温蒸汽从铁门之中喷涌出来。

    这股蒸汽温度极高,压力极大,连内州人都扛不住,前排的士人纷纷后退,

    攻城车也退了回来。

    铁百声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他知道有很多卿大夫看他不顺眼,他在防御上下足了功夫。

    这道大铁门十分坚固,被攻城车撞了几次,也只有一块凹陷,并没有严重破损,而铁门周围的蒸汽管道,还在源源不断喷涌蒸汽。

    鱼韵秋还想继续下令冲锋,鳌双前开口了:「兄长,咱们倒不是怕他这铁门,小弟只是觉得,不应该把土人的性命留在这种地方。」

    「鳌兄有什么主张?」

    「最后进门的隶人,好像是鱼兄家里的,这人或许还有些用场。」

    鱼韵秋笑一声:「一个痴蠢隶人,能有什么用场?」

    鳌双前道:「正因为他痴蠢,用场才大,隶人都是沙子堆出来的,有一粒沙子动了,其他沙子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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