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接着,纵身一跃,跳下箭楼,身影如一只断翅的小鸟,笔直自空中坠落而下。

    此时无论是承平或是裴萧元,距那箭楼皆还有数丈。

    裴萧元眼睁睁看着她坠落,而自己无能为力。

    承平更是魂飞胆裂,在一道撕心裂肺的“文君”的高呼声中,不顾两臂之伤,奋不顾身地从马背上立起身,朝前纵身飞扑而去,然而,依旧徒劳,他重重扑倒在了地上。

    正当那一具身躯将要坠地之时,突然从箭楼下方的一处阴影里冲出一道人影,那人奋不顾身,伸臂去接卢文君。

    纵然卢文君身量娇小,但从十丈高的地方跃下,冲击力可想而知。

    砰的一声,她依旧坠地,那人也被她压在身下,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我的腿啊!”

    几乎是与此同时,又一道骑影从箭楼下疾驰而出,朝着卢文君刚抛出的火把追去,然而那火把下落太快,他纵然已是全力追赶,探出的手掌也仍差了半臂之距。

    眼看那火杖就要掉落在地,一把火延伸出去,将要烧毁粮仓中的数年积存,那人倏然甩抽手中马鞭,啪地一声,一下卷住火把,一带,便将火把高高提起,稳稳接握在了手中。

    这救火之人,便是宇文峙。他接住火把,立刻调转马头,朝裴萧元点了点头,随即带着火把迅速离开粮仓,远远抛开。

    而那被压下下面的人,则是崔道嗣。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几个瞬息之间。

    裴萧元冲到箭楼之下,看见舅父双腿被卢文君的身子压在了下面,他痛得连惨呼的力气都没了,面如金纸,一把抓住裴萧元的臂,有气没力地道:“快看看郡主!”

    卢文君双目紧闭,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裴萧元探了下她的鼻息,所幸微微还有几丝热气,应是昏死了过去。

    他立刻高呼人拆一面门板过来,自己抱起卢文君,小心翼翼将她放了上去,随后命人将她连同舅父一并抬走就医。

    “文君!”承平此时几乎已是无法站立,却仍咬牙,颤声待追,一柄剑鞘忽然探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不愿再见你这胡儿了!休要再烦人!”

    宇文峙挑眉,道了一句,随即呼叫随从,跟着前方裴萧元一行人离去。

    “对了!”宇文峙骑马行了几步,忽然又回头。

    “阿史那,你再听好,这话我是替公主说的。此战就算裴二郎君战死,我亦战死,朝廷哪怕失利,也只是暂时,公主她不会放弃,更不会允许你们践踏她的子民!”

    他说完,丢下承平,纵马扬长而去。

    一个月多后,长安初春的午后,风吹来虽还带着几分微寒,但在御花园的空气里,已仿佛能隐隐嗅到垂杨柳那嫩芽叶儿的气息了。

    絮雨手中紧紧攥着刚收到的一封战报,疾奔着,几乎是冲到了紫云宫的那座大殿里。

    窗户半开,明媚的午后春阳正从窗后晒入,照在设于窗边的一张锦榻之上。

    她看到皇帝靠坐在榻上,抱着她的小娇儿,轻轻摇晃一只拨浪鼓。

    小娇儿已四五个月大,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忽然对抓皇帝的胡子感兴趣起来。此刻咯咯笑着,又伸出一只小肉手,一把揪住皇帝胡子不放,力道竟还不小。

    “哎呦!这可不兴啊!”

    这一年来,皇帝须发日益稀落,每次梳头,老宫监都要小心谨慎。见状,笑着上去,轻声哄娃娃松手。

    “别吵,他喜欢就让他抓,别吓到我的小乖孙!”皇帝立刻阻止。

    她的小娇儿,大概是世上唯一能对她那暴躁阿耶做这种事的人了。

    絮雨凝望着这一幕,不由地停靠在了槅子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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