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如早已预知他说出的这一番话。

    李延继续道:“请贤助力,自然不能空手而来。我也知道,裴郎君你非俗世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可比,若是许以旁人趋之若鹜的富贵荣华,非但不能说动于你,反而如同羞辱于你。我更不想自取其辱,不说这些。我如今唯一能拿来向裴郎君表我心意的,便是助力裴郎君复仇!”

    他说完,紧紧地注视着对面之人,等待他的回应。

    “你虽曾身份殊显,然而早已是时过境迁。当今圣人是否贤明君主,或待将来史官辩说,但他至少绝非无为庸碌之主。”

    裴萧元终于开口,语气寻常。

    “恕我直言,你想在他手下翻身,恐怕就是痴人说梦了,谈何助我复仇?”

    “何况,我若想复仇,自有手脚,又何须借助于你?”

    他的话绝无讥嘲或是轻蔑,但字字如刀,无丝毫委婉之意。

    李延的神色却未改变,闻言反而笑了起来,点头。

    “是,我知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裴郎君更是才智卓绝,心志坚韧,更有翻江搅海之能,区区复仇之事,确实己力足够,但——”

    他顿了一下,紧紧地盯着裴萧元。

    “若你仇人,是当今那位被称作圣人的人呢?”

    裴萧元慢慢抬目,对上了李延的两道目光,片刻后,唇角微微扭曲,牵动了一下。

    “你有证据?”

    李延摇头,随即立刻又道:“我固然如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不信,以裴郎君你的智慧,从未怀疑过如今紫云宫里的那个人。”

    “当年北渊一事,我敢肯定,西蕃军之所以敢大举侵犯,必是我朝有人传讯,好阻止神虎大将军归京,更是要借机将他除去,以绝后患。”

    “此事牵涉之广,影响之大,可谓变乱之后朝堂的又一巨变。那可是关系到皇位和神虎军十万将士的天大之事!当今皇帝,他当年能在众皇子里脱颖而出,因势上位,他怎么可能会是置身事外的无辜之人?他不是恶首,谁是?”

    裴萧元的面色此时变得如铸铁一般凝重,目光也随之转为森冷。

    “李延!”他忽然喝了一声对面之人的名字,自座上站起身。

    “在我面前说这些蜚蓬无度的捕风捉影之言,你恐怕是打错主意了!”

    “裴郎君稍安,请再入座,听我解释!”李延又道。

    “今夜我胆敢将裴郎君请来相见,自然不止如此。裴郎君如今所居的永宁宅,前主乃是几年前因罪遭杀的宗亲旧王陈王,此事裴郎君必然知悉。但裴郎君应当不知,当日北渊事变之前,陈王正好在晋州担职,当时定王欲争我父亲的位,正在赶回长安的路上,路过晋州之时,就是落脚在他府里的,故他见证了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那天晚上,原州来了一个人,秘见定王。具体传达何事,陈王不知,我自然也不敢妄加揣测。但在此前不久,柳策业便以联络军情为由,未得老圣人任命,自行去了原州。此事并非是我诬陷,如今朝堂里的一些老人也都知道的。原州便是当年冯贞平的驻军之地,与北渊相去不远。”

    “那个时候,他为何要去那里?”

    “不但如此!原州来的那个信使,裴郎君你知是何人吗?便是如今太子妻兄韦居仁的父亲!当日他还是我父景升东宫里的人,官居洗马,我父亲对他极是信任,因不放心冯贞平,对他委以重任,派他过去监督军事。谁知他亦是无节小人,早早便被收买,投了定王。”

    “是什么重要的事,要他这样的人,亲自从原州赶来秘见定王?”

    “陈王非定王心腹,自然不知,时至今日,我更是不敢断言。但若允我猜测,他必是受了柳策业的派遣,来与定王议那一场即将就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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