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

    赵庆低头叹气,任由美妇自身边离去。

    清欢的家事……是一笔谁都算不清的糊涂账。

    顾清欢神识牢牢锁在母亲身上,红着眼眶望向赵庆:“主人……”

    赵庆点头,轻声道:“我带清欢跟过去看看,你们先回家。”

    小姨缓缓摇头:“一起。”

    ……

    烈阳炙烤老街。

    一位身段丰润的美妇笑盈盈的往清茶居而去,她摇曳着曼妙身姿,一双美眸回望街上的各种目光。

    女人的鄙夷与厌恶,男人的贪婪与不屑。

    醉花居的顾清辞啊,是贺阳县最浪荡的妓女……

    她纤手撑着柳腰,另一条藕臂挥动丝帕,迈步踏上了茶馆的木阶。

    那间不大的账房之中。

    美妇从床下取出了一方木箱。

    陈旧残破的盖子被取下,一股腐朽的气味弥漫,瞬间冲散了清欢遗留在这里的香露气息。

    木箱中满是零碎铜钱与银两,合计足足有七十两之多!

    但七十两的碎银并填不满这偌大的木箱,其中还有一些小女孩才会佩戴的饰物。

    以及……一只早已颜色褪尽的布偶。

    顾清欢倚靠在主人怀中,神识感知到那木箱之中的物件,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曾对主人说起过……

    “年幼时,姐姐曾给我做过一只布偶。”

    “可惜,那几年在天水郡流离不定,布偶也不知遗失在了何处。”

    ·

    美妇望着木箱之中的各种物件,怅然若失。

    这都是给清欢留的……只是用不上了。

    妹妹以后的日子,比自己要强过千百倍。

    至于跟她一起生活?

    顾清辞轻轻叹息。

    她想过为那位仙师舞上一曲,虽然身子脏了,但她顾清辞的曲舞……可是很少有人能够得见。

    只不过见到赵庆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或许清欢真的能够有个善终……也说不定呢?

    美妇薄唇轻抿,将碎银尽数丢在了木案的账册之上。

    而后带着那只布偶又迈步走出了茶馆,她美眸回望等候在清茶居外的妹妹,轻笑道:“小贱种,你姐姐这辈子太累了。”

    ……

    天水郡之东,贺阳山,白马寺。

    一位身段妖娆的美妇撒泼似的拍打着院门。

    有小沙弥开门相迎,疑惑道:“施主意欲何为?”

    顾清辞轻笑道:“无儿无女,想找个能混饭等死的地方。”

    “施主可是想要出家?”

    “白马寺不收女子,施主不如前往交萍县的妙欲庵……”

    妇人狠狠剜了一眼身前的小沙弥。

    “交萍县年年发大水,谁能活得下去!?”

    “再说……离了贺阳,她也找不到我。”

    小沙弥有些疑惑,此刻双手合十低语道:“谁?”

    正当这时,一位年迈的老人从白马寺中走出,站在了小沙弥的身前。

    这位年迈的老僧仔细打量眼前的美妇,而后目光又扫过贺阳山中云雾笼罩之处。

    “施主此生……何苦来哉?”

    老僧悲悯摇头,轻叹道:“经阁没有僧人,与你做个养老之处如何?”

    妇人美眸震颤,不知不觉间便跟着老僧迈入了白马寺。

    耳边隐约间有钟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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