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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博缓缓起身,伸手将盖在李不归身上的青蓝儒袍轻轻抚平,指尖划过少年冰冷的袖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他:“夫子,孔长老,不归是为我而死,我想亲手将他埋葬,就埋在这后山修竹旁,他喜欢安静,这学堂的后山,最是静心。”
薛扶风望着他眼底的执拗与温情,轻轻点头:“这是你与不归的情谊,理应如此。后山西侧有片向阳的坡地,土性温润,最适合安身。”
孔圆也收了周身的厉色,语气缓和了几分:“你只管安心料理后事,大梁那边的线索与凶手的敛息秘术,我与薛夫子会亲自追查,定不会让不归白死。”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离去,青蓝与墨绿的袍角消失在修竹掩映的小径尽头,将这片院落的寂静留给了仲博与李不归。
仲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李不归的尸身抱起,少年的身体轻得像一片枯叶,让他的手臂控制不住地发颤。他没有立刻去寻墓地,只是抱着尸身坐在竹下的青石上,指尖轻轻擦拭着对方脸颊的微尘。
风卷着竹叶落在两人肩头,他抬手拂去李不归发间的碎叶,静静坐着,从正午的暖阳直到黄昏的残霞,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有偶尔掠过的竹影,见证着这份无声的悲恸。
而在时间长河的彼岸,墨色混沌雾气翻涌如沸,岸边的虚空都似在光影中扭曲。
一名身着玄色儒袍的青年静立于此,身姿如一尊被时光凝固的孤石,玄袍下摆被混沌气流卷得猎猎作响,却纹丝不动。
他双眼同样赤红,血丝比仲博更显狰狞,目光如淬火的钢钉,死死钉在长河支流的光影上。
他正是仲怆。
忽然,一抹灵动的蓝白光影从混沌雾气中穿出,轻盈地停在仲怆摊开的掌心——那是一只翅膀缀着银辉的蝴蝶,翅尖蓝如深海琉璃,翅尾白似初融霜雪,与这暗沉的时空格格不入。它扇动翅膀时,落下几点细碎的光屑,化作清晰的人声,温和却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仲怆,看你心中仍有郁结,你是否还想再回一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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