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像撒了把碎钻。槐花搬了把竹凳坐在石榴树下,笔尖在纸上轻轻移动,把花瓣的纹路画得清清楚楚,花蕊用藤黄点得极小,像撒了把金粉。许大茂举着相机拍她画画的侧影:“家人们看这光影!石榴花的影子落在画纸上,红一块绿一块的,比调色盘还好看!”

    小宝和弟弟在树荫下玩“藏猫猫”,弟弟用块布蒙着眼睛,伸手在空气里乱抓,嘴里喊着“傻柱叔我看见你了”,却把蹲在旁边抽烟的三大爷当成了傻柱,一把抱住他的腿。三大爷被烟呛得咳嗽起来,笑着拍开他的手:“小兔崽子,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抱,去找你傻柱叔算账去。”

    傍晚,傻柱和三大爷从玉米地回来,两人的脸都晒得通红,像熟透的西红柿。“玉米培完土了,”傻柱把锄头靠在墙根,“明天再浇点水,就能踏踏实实长了。”三大爷数着水壶里剩下的水:“还剩小半碗,我算过,来回六里地,耗水两斤,这水壶的容量刚好够。”

    张奶奶在厨房炖着排骨藕汤,藕是早上从集上买的,粉白的藕段在锅里翻滚,汤面上飘着层油花,香味顺着风从烟囱飘出去,引得隔壁的大黄狗趴在院门口“汪汪”叫。“快洗手吃饭,”她掀开锅盖喊,白汽裹着肉香漫出来,“傻柱多吃点,下午在地里受累了。”傻柱捧着碗蹲在门槛上吃,排骨上的肉被他啃得干干净净,连骨缝里的肉丝都用牙剔了出来,看得小宝直咽口水。

    夜里,起了点风,吹得葡萄叶“沙沙”响,像谁在低声说话。槐花坐在灯下,给下午的石榴花画上色。花瓣用了大红,花蕊点了藤黄,叶子涂成深绿,叶脉用淡墨勾出,许大茂的相机落在竹榻边,镜头盖没盖,像只睁着的眼睛。傻柱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咚咚”响,和着远处的蛙鸣,像支热闹的夜曲。

    三大爷的算盘响了半宿,最后在账本上记下:“修轱辘机油(五毛),排骨藕汤(三块),今日支出三块五,玉米预计增收五十斤(五块),净利润一块五,划算。”他把账本合上,对着窗外的月亮笑,觉得这账算得心里踏实。

    张奶奶在灯下缝补傻柱的蓝布褂子,袖口磨破了个洞,她用青布条补成片小小的荷叶。“明天该去赶集了,”她对旁边研墨的槐花说,“给你扯块新布做件连衣裙,天热了穿凉快。”槐花点点头,目光落在画夹上的石榴花,忽然觉得,这入伏的日子就像这花朵,看着热烈,却藏着沉甸甸的甜,像傻柱啃排骨时满足的样子,像三大爷算完账后舒心的笑,像张奶奶补在袖口的荷叶,藏着不声不响的暖。

    许大茂把白天拍的照片导出来,在电视上翻看着:傻柱修轱辘的背影、三大爷剪黄瓜藤的认真、孩子们扑蜻蜓的样子……最后停在槐花的画纸上:“这石榴花画得太绝了,我都能闻见香味了,这才是真正的夏天!”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傻柱就套上驴车准备去赶集。槐花背着画夹要跟着,说想画集市上的热闹。张奶奶往她兜里塞了个煮鸡蛋:“揣着路上吃,别饿肚子。”傻柱扶着车辕,见槐花过来,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块最稳当的地方。驴车“咯噔咯噔”往村口走,车轱辘碾过石子路,把晨光都颠得晃悠。

    槐花掀开画夹新的一页,准备画集市上的糖画、布老虎、卖西瓜的摊子。可笔尖悬在纸上,却忍不住先画了驴车辕上的红布条——那是她去年给系的,风吹日晒得褪了色,却依旧在晨光里飘得欢快,像条说不完的尾巴。

    只是她没注意,画夹里那页莲蓬的画纸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颗莲子,是小宝玩闹时掉的,圆滚滚的,像个刚写下的句号,却又带着层嫩绿色的皮,像藏着个没说出口的盼头。

    驴车在晨光里晃悠,车轱辘碾过带露的石子路,发出“咯噔咯噔”的轻响。槐花坐在车沿,画夹摊在膝头,笔尖蘸了点淡墨,先勾勒出驴耳朵的轮廓——老驴的耳朵耷拉着,沾着几片草叶,看起来懒洋洋的。傻柱坐在前面赶车,蓝布褂子的袖口果然补着片青绿色的荷叶,风一吹,像真的在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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