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烂了。”她捏起颗发黑的,刚要扔,傻柱说:“别扔,埋到葡萄架下,明年说不定长棵酸枣树。”他真的找了把小铲子,在架根下挖了个坑,小心翼翼把烂果埋进去,还插了根小木棍当记号。
“能活吗?”槐花问。他拍了拍手上的土:“试试呗,就像咱种向日葵似的,不试咋知道。”
夜里,槐花坐在灯下,把白天的场景画下来:傻柱埋酸枣的背影,三大爷的算盘,张奶奶沾着盐粒的手。画到许大茂举相机的样子,她故意把他画成个歪脖子,忍不住笑出声。
傻柱的脚步声在院外响起,他敲了敲窗:“给你。”窗台上多了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用酸枣核串的手链,核被磨得光滑,穿在红绳上,挺好看。“白天捡的核,磨了半宿。”他的声音有点闷,“戴着玩。”
她捏着手链,指尖能摸到核上的纹路,像他掌心的茧子。“谢了。”她轻声说,窗外没了动静,却能听见他往厨房走的脚步声,大概又去看那坛腌酸枣了。
第二天一早,槐花发现窗台上多了碗粥,白粥里卧着个荷包蛋,旁边压着张纸条,是傻柱歪歪扭扭的字:“补手。”她端着粥,站在葡萄架下,看着那根插在土里的小木棍,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酸枣,开始有点酸,慢慢腌着,就会透出点让人离不开的味来。
三大爷又在算账了,这次是算酿酒的料:“三斤酸枣配一斤糖,发酵二十一天,正好在霜降那天开封。”傻柱在翻晒玉米,阳光落在他身上,像层金粉。槐花把那串酸枣核手链戴在腕上,拿起画夹,想把这光景画下来——画里该有晒谷场的金黄,葡萄架的绿,还有傻柱弯腰时,裤脚上那块她补的蓝布补丁,在风里轻轻晃。
许大茂举着相机跑过来:“家人们快看!这手链!酸枣核做的!带着股子土味的浪漫!”槐花瞪他,傻柱却接话:“她画得比拍的好看。”
是啊,画里的日子,能慢慢描,细细改,就像他们的日子,有点糙,有点暖,却能一笔一笔,画出想要的模样。
霜降前几天,三大爷的酸枣酒开封了。坛口刚掀开,酸甜的酒香就漫了满院,傻柱舀了勺,递到槐花嘴边:“尝尝?”她抿了口,暖乎乎的,带着点回甘。三大爷在旁边数酒坛:“正好装三坛,一坛留着过年,一坛送张奶奶,一坛……”他看了看傻柱,又看了看槐花,“你们俩分。”
傻柱挠挠头,把自己那坛往槐花那边推了推:“你爱喝甜的,你多留点。”槐花没说话,却把他的坛口封好,往他屋里送:“放你那儿,省得我忍不住总喝。”
那天下午,许大茂扛着个大相机来,说要拍“秋收特辑”。镜头对着晒谷场的玉米堆,傻柱正用木锨扬谷,金黄的谷粒在阳光下飞起来,像场金雨。槐花站在旁边,手里捧着那串酸枣核手链,许大茂喊:“靠近点!傻柱笑一个!”傻柱咧嘴笑,露出颗小虎牙,槐花的手链不小心碰到他手背,两人都像被烫了似的缩了下,又偷偷往一起凑了凑。
“咔嚓”一声,许大茂按下快门:“完美!这张能当年画!”
傍晚收谷时,天忽然阴了,起了风。傻柱赶紧把谷堆拢起来,槐花帮忙扯塑料布,风太大,布总被吹跑,他干脆把她护在怀里,用身体压住布的一角。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像打鼓似的,比风声还响。
“好了。”他松开她时,两人的脸都红了。三大爷蹲在旁边数谷粒:“风来得巧,正好把最后一点瘪粒吹跑了,这堆谷准能打三百斤,比我算的还多五斤!”张奶奶端着姜汤出来:“快喝,别冻着。”
夜里,雨下了起来,敲得窗棂哒哒响。槐花坐在灯下,翻着画夹,从春天的蒲公英,到夏天的向日葵,再到秋天的酸枣林,最后停在那张傻柱补竹匾的画页上。画里他的耳朵旁,那颗被她点错的黑点,此刻看来,倒像是颗长对了地方的痣。
傻柱的声音又在窗外响起,带着点犹豫:“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