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拖出条浅沟,像条贪吃的蛇。槐花跟在后面,画夹里又多了几页新内容:翻起的土浪,老黄牛的汗珠,傻柱抽烟时的侧脸。最末一页,她画了个小小的草芽,旁边写了行小字:“傻柱说,这土能长出好麦子。”

    回到院里,张奶奶已经蒸好了馒头,白胖的馒头在笼屉里冒着热气。“快吃,”她用筷子夹起一个,“刚出锅的,就着咸菜最香。”傻柱捧着馒头蹲在牛棚边吃,老黄牛在旁边嚼着豆饼,一人一牛,像对老伙计。

    三大爷蹲在门槛上算账,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耕地零成本,豆饼两斤(一块),今日支出一块,预估增产麦子五十斤(五块),净利润四块,划算。”他把账本合上,对着刚耕过的土地笑,觉得这账算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毕竟,土地从不说谎,你对它好,它就给你好收成。

    槐花坐在葡萄架下,看着画夹里的耕地图,忽然觉得,这惊蛰的日子就像这刚翻的土地,看着粗糙,却藏着能发芽的劲,像傻柱扛犁时挺直的腰,像三大爷算完账后的满足,像张奶奶馒头里多放的那勺酵母,藏着不声不响的发酵,等着某天,嘭地长出满世界的绿。

    傻柱喂完牛,坐在她旁边看画,手指在画纸上轻轻点:“这土块画得像,能看出湿乎乎的。”槐花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让他看得更清楚。风穿过葡萄架,吹得画纸“哗啦”响,像在翻着日子的书页,一页页,都写满了春耕的盼头。

    春耕的日子像刚抽芽的麦子,一天一个样。傻柱每天天不亮就牵着老黄牛下地,犁铧切开的泥土在身后翻成波浪,混着晨露的湿气,在田埂上漫出股清冽的腥甜。槐花背着画夹跟在后面,鞋帮沾着泥,却跑得比谁都欢,笔下的土块渐渐有了温度,连老黄牛甩尾巴的弧度,都画得越来越准。

    “傻柱,歇会儿喝口水!”张奶奶提着瓦罐来送饭时,日头刚爬到头顶。瓦罐里盛着小米粥,上面漂着层米油,就着腌萝卜条,香得人直咂嘴。傻柱蹲在田埂上,呼噜呼噜喝着粥,粥渍顺着下巴滴在蓝布褂子上,像缀了颗颗米粒大小的珍珠。槐花坐在他旁边,用树枝在地上画老黄牛,牛背上还驮着个小小的犁,引得傻柱直笑:“你这牛成精了,自己会耕地。”

    三大爷扛着锄头来查看墒情,蹲在地里捻起把土:“湿度正好,我算过,再晒三天就能撒麦种,每亩撒三十斤,不多不少。”他忽然指着远处的水渠,“得把渠通开,我算过,灌溉一次能让麦子提前五天抽穗,多打十斤粮。”傻柱喝完粥,抹了把嘴就去挖渠,铁锹插进冻土的声音“咚咚”响,像在给春天敲鼓。

    许大茂举着相机在田埂上跑,镜头对着刚撒下的麦种拍:“家人们看这金黄的种子!每一颗都藏着秋天的麦浪!”他想帮傻柱扶犁,结果被老黄牛甩了一尾巴,摔在泥地里,相机镜头沾了层土,却还举着喊:“这才是接地气的拍摄!”

    夜里的风带着点暖意,吹得院中的梧桐叶沙沙响。槐花坐在灯下,给白天的麦种画上色。金黄的颗粒用赭石点染,傻柱挖渠的背影涂得格外浓,像块浸了墨的石头。傻柱在院里铡草,铡刀落下的声音“咔嚓”响,和着她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支二重唱。

    “明天该种向日葵了,”傻柱忽然在窗外说,声音裹着草香,“我留了最好的种子,粒大饱满,能长到丈把高。”槐花掀开窗帘,见他手里捧着个布包,月光照在布包上,能看见透出的金黄。“我跟你一起种。”她轻声说,傻柱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像棵突然长高的向日葵。

    种向日葵那天,傻柱在院角翻出块空地,用铁锹挖了个个小坑。“间隔两尺,”他边挖边说,“这样根能舒展开,不打架。”槐花往坑里丢种子,每坑丢三粒,傻柱说这样保险,总有一粒能发芽。两人的手时不时碰到一起,像两株刚出土的芽,怯生生的,却又忍不住往一起靠。

    三大爷蹲在旁边数坑:“二十四个坑,我算过,能活二十棵,秋天能收十斤籽,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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