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雨又来了,街上行人少了许多,

    卤肉店里,案板上的熟肉用碧纱罩儿盖着,

    一到阴雨天就骨头酸痛的计老伯贴好膏药,在后边屋里小憩着。

    忽然,门被人叩响了。

    “来啦!”计老伯以为是有客人登门,从榻上爬起,走到了前面。

    抬眼一看,计老伯便怔住了。

    杨沅正站在雨幕里,头戴一顶竹笠,笠上系着一条白带子。

    看到计老伯,杨沅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双膝一屈,便跪在雨水里,一個头深深地磕在了地上。

    “这……这怎么说的。”

    计老伯慌得在身上擦擦手,赶紧抢步迎出去,把杨沅扶起来。

    一看杨沅这模样,他就知道出什么事了。

    “丧不报,孝不吊”,报丧这种事,不能请别人转达,只能由至亲之人跪门报丧。

    杨澈没有孝儿孝女。

    长兄如父,杨沅就是那个跪门报丧的人。

    计老伯绷紧了面皮,他有一肚子话,可这个时候,别的什么都不方便问。

    “二郎,你节哀。老伯……知道了!”

    杨沅点点头,向计老伯抱拳长揖一礼,便转身走去。

    计老伯站在雨里,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一口气,也不理会自己的小店了,拔足就往宋家小食店里赶去。

    又是一户人家,门儿开着。

    但,报丧人是不能进人家的门的,杨沅叩响了门环。

    屋里跑出一个梳着“朝天揪”的小孩子,手里拿着半块烧饼,站到雨檐下。

    “呀,是杨家二哥!娘啊,杨家二哥来啦!”

    小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扭头就朝屋里喊了起来。

    杨沅退开两步,双膝跪倒,又郑重地叩了一个“孝头”。

    虽然,此时出现在雨檐下的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但,孝头无大小。

    其实来自后世的他,本来是挺抵触下跪的。

    他不喜欢这种古老的礼仪。

    但是此时此刻,身临其境,他自然而然地就做出来了,心甘情愿。

    孩子的爹娘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瞧杨沅这般模样,顿时变了脸色。

    丈夫赶紧冲出雨幕,上前搀扶杨沅。

    妻子则匆匆跑回门口,冲里边喊了一声,然后邻家老爷子也拄着拐棍迎了出来。

    梅雨绵绵,如泪。

    ……

    出殡之期是在第三天,皇城司下一指挥所的曹指挥、刘副指使、伤势未愈的寇黑衣,还有一班杨澈的袍泽兄弟都来了。

    青石巷的街坊们帮忙,为杨澈风光大葬。

    杨沅在临安城郊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为大哥修建了墓地。

    他买了很大一块地。

    因为……杨家的子子孙孙,以后都要埋在这里。

    最上边,他大哥的墓旁,留出了一块位置,

    那是他以后的长眠之地。

    只要他子嗣绵延,香火不绝,他大哥就一样有血食祭礼。

    ……

    小隔间里供奉杨氏一门灵位的供桌上,新多了一块灵位。

    香炉里,三柱香火袅袅而燃,

    蒲团前的纸钱盆里,火光明暗不定。

    杨沅跪在蒲团上,一张张撕下杨澈留下的手札,一页页投进纸钱盆里。

    在把杨澈移灵回自己家后,他便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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