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富贵无人可及。

    可是,在他信心满满地要把孙儿秦埙捧上状元宝座,却被赵构一棒子打成探花以后,

    他忽然意识到了官家对他的忌惮究竟有多深。

    如果是以前,他不在乎,他有金人撑腰,官家也不敢轻易动他。

    但,越来越大的年纪,正在朽坏的身体,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所以,此事发生不久,秦桧就开始装病。

    他不仅装病,一旦出现在人前,还竭力装出一副努力想让人觉得他健康如昔的模样。

    如此一来,反而让所有人都坚信,秦桧病了,恐怕已时日无比。

    秦桧以此来麻痹赵构,暗中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图谋三衙的计划,这是他顺利传承相权的最大障碍。

    此时在自己孙儿面前,他就没有必要再装了。

    “埙儿啊,坐,坐下说。”

    秦桧在锦墩上坐下,笑眯眯地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秦埙在榻沿上坐了下来,忧心忡忡地道:“祖翁,孙儿听说,葭月丢的那只猫,祖翁让临安府都在帮着找?”

    秦桧莞尔一笑,道:“有这种事么?我倒不知。祖翁确实悬了赏,却只是叫厢公所的人帮着找来着。”

    秦埙顿时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定是下边的人巴结祖翁,才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秦埙气愤地告状道:“祖翁啊,你有所不知,现在临安县、钱塘县、临安府,都在帮着祖翁找猫了。”

    秦桧微笑道:“那么,埙儿的意思是?”

    秦埙急道:“公器岂可私用?而且……居然是用来找一只猫!简直荒唐!祖翁啊,此事已在坊间引起诸多议论,于祖翁的清誉大大有损,祖翁应该马上下令制止才对。”

    秦桧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反问道:“埙儿,你祖翁不曾下过叫他们找猫的命令,如今却要去下一个阻止的命令?那……岂不是坐实了这公器私用之人,就是你的祖翁么?”

    秦埙一呆,迟疑道:“这个……”

    秦桧笑了笑,起身也走到榻边,挨着秦埙坐下,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埙儿啊,今年‘锁厅试’的时候,你是第二。省试的时候,你是第一。可殿试的时候,你本来也是第一,官家却偏偏把你点为探花,你可知官家这是何意呀?”

    今年的“锁厅试”时,第一名本来是陆游。

    结果到了省试的时候,呼声甚高的陆游莫名其妙地就落榜了。

    榜一大哥这回连榜尾都没取上。

    于是,原本锁厅试时第二的秦埙就得了第一。

    到了殿试的时候,秦埙的成绩依旧是第一。

    但官家赵构钦点的时候,却把他取为第三。

    状元和探花,意义可是大不相同的。

    人人都记得第一,又有几人会去记第三?

    秦埙对此,也是一直耿耿于怀的。

    如今听祖父突然说起此事,秦埙不禁愤愤然:“官家说,孙儿的策论,与祖翁和父亲平日君前奏对的见解相似。因为没有孙儿独到之处,故而取为第三。“

    秦桧摇头一笑,淡淡地道:“呵呵,真是个傻孩子!那不过是官家的托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