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大好的时光,一村老少尽睡觉了。
这可咋整?
下一场雪,家家户户都露馅了,一村子都是些懒货,硬是让几个贵公子看了个笑话。
所以,天光大亮后,咣咣铛铛的铁锣声,真真跟老太太骂人似的,每一声铁锣声响的都有些清奇,懒货起床喽,懒货起床喽!
这话真不夸张,只要是被铁锣声惊醒的人,个个都听出了这五个字。
当然,林奕可不包括在内,关键他离的稍微远点,汤村长也没提着铁锣到他们家门口敲。
所以,林奕可今早还真没听到铁锣声。
嗯,就算汤村长提着铁锣在他们家门口敲,以林奕可五音不全的理解能力,怕是也听不出锣声中,暗含清奇的那五个字。
可别说,下雪天没活,活可多了呢!
透新的新家,昨天才分到手。
屋顶的茅草刚苫好几天哦,包括各家门外的走廊,顶上落雪,必须麻溜扫下来。
太心疼人了!崭新的石头房,崭新的家,才睡上半夜,哪里能让落雪欺负了去。
屋顶和走廊上的落雪扫尽,食堂草棚上落雪也不能留。
三间石头屋里的土窑,一直没熄过火,各家盆盆罐罐还差不少呢!
天上飘落下的细雪沫子,不耽误烧炭。
烧出的木炭,周三郎可是能拉到津海府卖银子的,烧炭的活计肯定不能停。
上山砍伐柴火,更是不能停歇,海水煮盐首先就是要柴火。
就眼下这些活,也都够大家伙儿忙活的了,不能细数,细数数活计不用干都能累死个人。
连海谷的学堂早早就开课了,朗朗读书声此起彼伏。
三间半教室里,一二三班级的孩子们摇头晃脑,扯着嗓子,跟先生念读。
激动得村里汉子、婆娘和老人们,眼中泪花闪闪。
自打学堂开课后,这伙人每天都是这副模样,激动的弧度拉的有点长。
那间集办公室、会议室与扫盲班于一体的石头房里,十几个大姑娘对着黑板上的三个字反复默念,把读音牢牢记在心里后,便接过高斯年写在废纸上的三字,转身往大灶间走去。
走廊外,细细的雪沫子还在挥洒。
荒草地上不能打草苫子,姑娘们就将木棍架子腾到了大灶间去。
张麻六和周族长来回在三间教室门口走动,俩老头自打开课后,再也没去烧窑。
他们俩一人手里攥着一根牛鞭,每天都在门前窗户下晃悠,监督着所有孩子们读书,成了俩老头最最最重要的工作。
混在女娃儿中的男娃们,当真成了可怜的娃。
声音够不洪亮,小脑袋没有跟着先生一起摇晃,周族长和张麻六手中的牛鞭一准儿会在门口亮相。
教室里,先生手握戒尺,走廊里俩老头手里攥着牛鞭。
可怜的孩纸们,必须瞪大双眼,瞅着黑板,扯着嗓子跟读着。
还特么得,要跟着先生一起,将脑袋摇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