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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晒盐架子的事能放手让大伙儿干了,周言郎却歇不下来。

    四个大灶间的过滤池是关键,石子、沙子、木炭的摆放顺序、铺设厚度都有讲究,一步错就影响盐的纯度,只能他耐着性子手把手教婆子们和周老汉子一些老人操作,确保每个过滤池都符合标准。

    明天周言郎一准带着汉子们去海边开煮原盐,这第一步的粗制环节,他必须亲自坐镇。

    等原盐拉回山谷,后续的过滤、提纯这些细活,就只能让林奕可盯着忙活了。

    为了不让林奕可明天手忙脚乱,今夜他肯定是要辛苦些,有必要在开工前,给明天第一班上岗的老人先捋顺。

    也算是岗前培训课,整个过程他不仅要动手,还要不耐烦的一而再跟一伙老人们讲解清楚。

    培训一伙老人上岗,两个大灶间,四个过滤池还没摆弄好,一头长发都被周言郎挠散架了。

    走出东走廊第二个大灶间,周言郎立在连通东西的长廊上,抬眼便望见后头的山泉池巷子里站着穆澔空。

    穆澔空正看着山泉池发呆。

    百余方石砌水池横列在东西两排石头屋中间,山泉池与石头屋之间留出窄窄的空地,铺着平整石板。

    穆澔空望着那些铺得整整齐齐的石板,眸色微动 。

    这些石板,还是当年他父亲领着士兵,一块块找平、夯实铺下的,如今踩上去依旧稳稳当当,连条松动的缝隙都少见。

    “穆世子,您怎么还没休息?是不是大家伙闹腾,打扰你们休息了?

    对不住了哈,刚刚将这茬给忘了。

    一会都俺们都去山谷西忙活,只留一班巡逻人的村民,你们可以放心休息!”

    “这山谷,夜里都安排村民巡逻吗?”

    穆澔空原本憋着股恼怒。

    周言郎这一搅和,硬生生打断了他搜寻父亲遗留在山谷痕迹的心思,满心的想念父亲心思这下全被搅得稀碎。

    可话到嘴边,倒成了这句实打实的问询,语气里着几分世家公子的疏离,眼底那点不悦还没散尽,却也藏了几分对山谷安全的隐隐担忧。

    “嗯,总归是要防着山上的猛兽窜下来。

    壕沟里没置上趁手的防御家伙,只横七竖八插了些削尖的竹子,碎石和滚木勉强防备一下。

    安全上肯定不算稳妥,只能夜里让村民轮班巡逻盯着,多双盯着些,也多份放心。”

    “哦,你带我去看看壕沟……” 穆澔空话到一半又顿住,他瞥了眼周言郎沾着泥土的裤脚,遂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

    “算了,你忙你的吧,左右也不远,我自己溜达过去瞧瞧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