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的银白色碎片从黑暗中凭空出现,像是重新编写和运行的程序,从角落开始渲染场景的每一个细节。

    齐斯眨了下眼,视线再度沉淀时,周围的场景又恢复了刷新之前的样子。

    昏黄的烛灯投下明灭的火光,为周围蚕茧似的苍白尸体涂抹一层暗黄的釉色。

    火焰荜拨声、腐臭味、寒冷接二连三地回归,绿色的脓水和鲜红的凝疴在尸体下方流淌,照样没有触碰到齐斯蜷缩的地方。

    赌对了,院长办公室的暗室,果然不受世界刷新的影响。

    齐斯轻吐一口气,缓慢地从地上坐起,争取不发出声音。

    不知是不是因为躺久了的缘故,他的肌肉有些僵硬,每移动分毫,关节处都会生出一种久未抹润滑油的机器的滞涩感。

    齐斯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坐直了身子,屈起腿,将手肘搁在膝盖上,用手掌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是出门探索、换个地方睡觉,还是就在暗室里过夜呢?”

    出门探索有利于抢占先机,但容易撞到卢子陌和孙德宽,以他现在的情况一打二落不到好。

    换个地方睡觉……似乎也没什么必要。程序还能跑的时候就不要乱动,诡异游戏也是同理,没遇到危险,还是不要随便换地方为好。

    齐斯漫无边际地想着,困倦感如潮水般上涌。

    昨天一夜未眠,今天又经历了不少事,精神早已疲惫不堪,他的意识浑浑沉沉,很快便趴伏在尸堆中,陷入睡梦。

    这次倒是没梦到副本里的牛鬼蛇神,齐斯清醒地坐在十二年前去过的那家精神病院的诊室中,对面坐着面容模糊的医生,身边站着面目清晰的父母。

    多年以来不曾入梦的鬼魂再次出现,到底给人一种久别重逢的欣慰之感。

    齐斯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咂摸梦境的内容——或者说,褪色的记忆。

    他是个没有多少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人,梦到的东西大多是他的所见所闻。

    没有逻辑的梦中,一个个碎片化的场景接二连三地串联,齐斯不知怎么地就坐到了电击椅上,面前同样坐在电击椅上,美其名曰“陪他治疗”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齐斯可以理解其心理,却始终无法共情。

    于是这次,他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说,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真是一个灾难,好在你死得比较早,受灾时间不算太长。”

    女人不言不语,只噙着记忆里永恒不变的微笑注视着齐斯。

    齐斯忽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窸窸窣窣”的响动刺入梦境,本就浮动在云雾中的场景刹那间崩毁,散落的碎片沉入思维殿堂的角落,渺不可寻。

    齐斯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血泊和腐尸,悠悠打了个哈欠。

    命运怀表的指针指向九点整。

    将明不明的烛火照亮视野,齐斯看到最靠近外侧的几具尸体笨拙地从地上爬起,弯腰弓背地走向门口。

    接着是中间的尸体,以同样的姿态,一个接一个地站起,井然有序地走出暗门。

    前两批尸体尽数离开暗室,最里头的尸体才晃晃悠悠地向门口爬去。

    齐斯所在的位置贴着暗室的边缘,没有阻碍到任何一具尸体的路线。

    他安静地等所有尸体都出了暗门,才从善如流地跟了上去。

    所有尸体都是女尸,按照顺序排列后,可以认出为首的是名为“徐晴”的孕妇鬼,也就是院长程平已故的妻子。

    之前所有尸体都趴伏着堆簇在一起,如果不是站了起来,齐斯还真注意不到熟人。

    孕妇鬼们排成一队,队列在狭窄的办公室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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