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无故让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后来者分一杯羹?
但不可否认,游戏中的阶层就是在这套合情合理的成规之下固化的。
三十六年,高踞榜首的始终是那么几个名字,所有想挑战其权威的新势力都不约而同地粉身碎骨。
很残酷,也很现实。
齐斯和林辰说的那些话有夸大的成分,但大致方向上大差不差。
如果傀儡师告诉他的消息无误,很快便是大争之世、用人之际。
老牌公会需要若干个与自己关联不深的势力探路,以免引火烧身;而新公会则可以此为敲门砖,在严丝合缝的门墙上叩开一线罅隙。
“傀儡师应该是希望有一股势力能充当昔拉和九州之间的缓冲,探听各方决策的消息,恰当的时候还可以暗中媾和。
“如果未命名公会可以在诡异游戏中立足,大概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充当中间人的角色,两头押注,发战争财?”
齐斯兀自摇了摇头。
有些事务实际操作起来,远比计划的要麻烦很多。
首先,不能确定傀儡师提供的信息有几分真几分假,是否埋了坑、下了套;其次,包括昔拉在内的各方势力也不是任人算计的蠢货;最后……
只有两个人的公会要如何虚张声势,这是个问题。
最稳妥的方法是用全新的假身份搅入公会的浑水,这样哪怕玩脱了,也不怕被人通过一个连明面上的基地都是假的的空壳子锁定,随时可以改头换面,抽身而出。
——风险接近于无,杜绝了所有折本的可能性,却也无法攫取更大的收益。
齐斯不喜欢这样。
在可控的范围内,他并不惧怕冒险和赌博,甚至颇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乐于参与各种危机事件。
他在副会长一栏填上“司契”这个名字,便是故意给知情人留下插手的口子。相信要不了多久,诡异调查局就会在现实里找到他。
以他现在掌握的筹码,是时候坐上谈判桌,和那些人谈几笔交易了。
齐斯穿过人群,走向世界树后的黑塔。
路过新人榜时,他注意到属于他的那行排名已经被清除了,从始至终无声无息,好像从来不曾存在。
副本通关记录榜上,也不曾刷新出《青蛙医院》相关的记录。
成为鬼怪后,他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拒之门外,所有属于人类范畴的事宜往后皆和他无关。
没有人注意到有谁的记录悄然消失,被大堆星号占领的榜单中,谁也无法证明某个具体的人的真实亦或虚假。
不少人或是自感有趣,或是追随潮流,将所有星号都看作是一个人,充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横加调侃。
只是这匿名的风潮究竟从何而来?为何在短短一月间夸张到席卷榜单?
将星号人格化、明星化,这种离谱的想法又是怎么产生的?
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也懒得思考,因为在信息封锁之下,思考也不会有结果。
齐斯在黑塔十米开外的位置站定,远远地望了一眼。
每层塔的六扇门都紧密地闭合,找不到任何打开的契机,浑然一体地焊死在那里。
塔基周围竖了一圈人造的围栏,警示牌上写着曾有若干玩家在附近失踪,疑似被黑塔吞噬,不知是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
落日之墟的人越来越少,看热闹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齐斯站在一条突起的金色虬根上,心念一动,回到破旧的神殿之中。
他握住海神权杖,伸手去触象征白鸦的灵魂叶片,念出两句话语:
“它曾拾取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