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算是一种天赋?他虽然不擅长学习,但习惯于动脑思考,并且能够轻易地从思维底部深挖出各种平日里被忽略的细节。

    “四十七分钟。”林容又报了一次时,也许希望能够借此缓解紧张感,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强行戴上的镇定面具布满裂纹,看上去快被吓晕过去了。

    吴祈想,这些优等生有一个是一个都是软蛋孬种,经不住一点儿事。

    但他转而想到,今天这事儿似乎和林容毫无关系,是因为自己的拖累,才让这位守法到令人发指的好公民第一次违法乱纪……

    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底气顿时不足起来。

    寂静中几乎能够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再凝神细听还能隔着门板听到妹妹的啜泣。

    吴祈又一次从沙发上站起,径直走进清洁间。

    铁皮包裹的仅够一人站立的空间陈设简单,一个塑料盆加上六块抹布或毛巾是全部的财产。

    吴祈抄起塑料盆,往里头接了价值0.2点的水,扔了块抹布,端了出来。

    二十平米的集装箱房划分出五个区域,各个角落都被利用起来收容物品,勉强算是客厅的地方本就逼仄狭小。

    更别说现在挤了两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和一具男人的尸体。甚至为了血液不弄脏蛇皮袋的外皮,尸体还和血泊各占了一块地方。

    吴祈端着盆子在拥挤不堪的客厅里寻找落脚的地方,他蹲下身,笨拙地捞起抹布从边沿擦拭血迹。

    林容说:“没用的,哪怕你把地面擦一百遍,只要滴上鲁米诺试剂也会显影。”

    化学课上只会尝试将钠扔进下水道的吴祈完全不打算理解这样高深的知识,他下意识不明觉厉地点头表示认同,就像以往林容提出学术观点时那样。

    两秒后他发表意见:“把血留在地上会吓到阿愿的,而且现在我们也没别的事情要做。”

    阿愿,吴愿,吴祈妹妹的名字,不得不说他俩那早早变成肉罐头的父母起名水平不错,在地下城的及格线以上。

    林容低头思考了片刻,被说服了,于是也去清洁间里捞了块抹布,浸了水后跪在地上擦拭起来。

    哪怕不是考虑心理需求,仅仅是为了不被邻居提前发现命案现场举报,也得把家里收拾干净。

    鲜红的血液在湿抹布的擦拭下,被稀释成淡粉的颜色,薄薄一层覆盖在地面上,又被洇湿的抹布一寸寸吸收,直至完全看不出端倪。

    林容喘着粗气,将抹布放回水盆,看了眼电子表,说:“三十九分钟。”

    “还来得及。”吴祈丢了抹布,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我们再去黑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