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迅速转白。

    “……哎?”魏子稷明显一怔,似乎被吓了一跳,将声音放得更轻,“你年岁几何?”

    青黛闷闷答:“十五了。”

    虚报高了一岁,其实她还未及笄。

    绝不能让瑄陵君觉得她是个乳臭未干的没用丫头。

    “如此……”魏子稷轻摁眉心,“我大你五岁。我不习惯有人随身伺候,你就当我是你兄长便好。”

    “兄……”青黛狂摇头,“回大人,不可。千万不可!奴婢只是……”

    魏子稷失笑:“莫再唤什么大人奴婢那一套了,我不过一个抄书小吏,若叫旁人听去,怕要笑我摆虚架子。”

    “你叫……阿青?”魏子稷温声,“那我便如此唤你了。”

    青黛反反复复拧着自己手臂,提醒自己不可一味沉溺于这虚幻的温柔乡。

    她忆起今日在大堂上众人公然取笑堂堂瑄陵君被一只乡野疯狗追赶,想来……旁人的确对他极不友善。

    瑄陵君,好人。

    取笑挖苦瑄陵君的,坏人。

    青黛莫名就与新主子同仇敌忾了,她低声:“不唤大人,那奴……阿青该唤您什么?”

    魏子稷作势想了片刻,道:“随阿青心意。”

    直呼其名太过冒犯,又不让唤作大人,青黛心如擂鼓:“瑄、瑄陵君?”

    魏子稷眉梢轻挑:“你这小丫头……”

    “那……那奴…阿青……”

    “就如此唤。”

    魏子稷说:“虚名而已。”

    男人将目光落在青黛衣袖上,渗出了点不起眼的血渍,想来是那位不知轻重的掌事弄伤了她。

    本不想管,只是瞧着这棵孱弱的小苗,也不知何时就会被这身不合身的布衣压垮了。

    他问:“待会儿我叫人给你拿几身衣裳,你可有喜欢的颜色与纹样?”

    在奴苑待了四年,青黛早就忘了色彩鲜艳的新衣裳是怎样的。她晕头转向,低声回:“都……都……”可以。

    魏子稷浅浅勾唇:“那我便叫人选些时下小姑娘们都喜欢的。”

    入夜。

    床头沉甸甸地压了一堆新衣裳,最顶上还整齐地摆着几瓶满满当当的药罐。

    青黛躺着,不过片刻就要爬起来将床头物件检查盘点一遍,循环往复,到天蒙蒙亮,她仍是没有丝毫睡意。

    到最后,她卧躺在床,将所有新衣裳压在身下,紧紧搂抱着,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晨起后,客栈一楼。

    魏子稷将一碟热腾腾的糕点推至桌心,他道:“阿青,坐下吃。”

    青黛握紧拳头,一屁股坐上长凳边缘处。经过漫漫长夜的坚守,不管瑄陵君为人如何,她都决心要扮作一个听话又忠心的下属!

    哪怕来日瑄陵君赶她走,她也要先多捞点好处!

    长凳骤然失衡,差点人仰马翻。

    魏子稷斯文地喝了口热茶,他分明垂着眼,另一只手却及时摁住了长凳。

    青黛吓一跳,只得小心往魏子稷这边挪了挪:“多谢大人……瑄陵君。”

    邻桌的客人不知在讨论什么,声音愈来愈大:“听说了没?县令家的掌事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今日竟赤身裸体地被悬在城门外呢!”

    “人还活着?”

    “活着!只是那掌事身上被抽了不下数百鞭!哎呦,浑身鲜血淋漓的,瞧着好不凄惨哦!”

    “仇家下手可真狠!在皇城官员下巡钺郡这当口出了这码事,怕是县令头顶的乌纱帽也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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