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

    “保卫局的!”

    “警察来扫黄了!”

    伴着凄厉尖叫,饶是穹顶暴雨也浇不熄的艳火,马上缺氧熄灭。

    朝天犼就算是死物,依然是只消瞪一眼,便足以震慑虾兵蟹将。

    女人收起雨伞,停在街尾一栋褐黄色的破败筒子楼前。她微微仰头,看着一个带了防盗窗的窗户,里头旋转着五彩舞台光,透出的乐声忧郁。

    “There's a color running through your blood,Such a hasty shade of blonde.”

    (在你血液中流有一种色调,那是何其轻率的金色)

    “You're that awful sort of dangerous,Kind that keeps me hanging on.”

    (你是那种令人敬畏的危险人物,令我无法离开你)

    天台雨蓬承不住积水,砸灭了下边的霓虹广告牌。广告牌临死前爆出了一团火星,烧掉了窗户里插翅飞出的违禁摇滚乐的羽毛,一起跌到被高筒皮靴踩熄的烟蒂边。

    昏暗的筒子楼里,小广告贴地一摞赛一摞,尽是写的地表断肢重生神药与真人黄粱美梦,楼道杂物堆叠,几乎无处下脚,小号自行车、碎啤酒瓶子、纸板箱里带血渍的廉价义肢,还有被鸡骨架戳破的黑色塑料袋。

    女人拾阶而上,路人追打醉汉的骂声顺着楼道镂空窗飘进来,似是吼着“东西拿来!拿来!”

    女人的长靴浸湿了水泥地,雨伞垂下,水珠滴答,敲门“笃笃”。

    门上的小格子哗啦启开,门后人的义眼闪烁红光。

    “你是谁?”

    当义眼扫到了女人凤目边的泪痣时,门后人涣散的瞳孔忽然缩紧,登时失声叫道:

    “温月!!”

    雨水濡湿了女人的黑色眼线,风衣领高高竖起,其下“皂绢甲”式四型外骨骼蓝芒涌动,过载模式赫然开启!

    门后人的声音才传到卧室,缠着钢丝的拳头便打穿了防盗门夹层钢板,攥住了这小瘪三的脖颈,门的硬质杠杆锁哪里禁得住外骨骼的撞击?

    整扇门撕下的瞬间,无数弹簧螺丝旋即爆射出去!

    外骨骼爆发出特定波段的脉冲干扰束,客厅那台由VCD机改装来的幻梦机,炸出缕缕青烟,陷入幻梦机营造的极乐癫狂之境的男男女女,大脑皮层当即被紊乱电流击穿,意识爆成浆糊。

    小瘪三倒飞出去,与爆射出的门钉弹簧一起,砸坍了胶合板做的卧室门。

    木屑翻飞间,一名持着泵动式霰弹枪的男子咆哮冲出,枪管护木滑动间,大红色的18.4毫米铅弹“咔嚓”上膛。

    枪口焰火轰闪,火药雾气里幻梦男女浑身抽搐,在外骨骼过载时的钢蓝色视野中,数十粒弹丸挟着磅礴动能,将男男女女鼻头飚飞出的血珠破碎成血雾。

    老式音响的透声布震荡着摇滚乐女声,烟嗓,婉转而低沉,沧桑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