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鬼怪妖精无数,各有各的道,他没兴趣与对方纠缠结交。

    善恶一念间,他不想自找麻烦。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不是人。

    悠然喝茶看书,清静历练心境,他有本事自持,不招惹麻烦也不怕麻烦,为道士者,胆气需壮,行事需谨慎。

    夜幕降临,倦鸟归巢。

    青石镇街道上路人行色匆匆,点点灯火渐起。

    许多店铺开始上门板打烊,唯独东西街头两家赌铺灯火通明,大呼小叫吆喝声传出老远。

    一个穿着短褂左脸颊有颗大黑痣的泼皮壮汉,接连输了十把牌九,满脸油光,气恼地一扔手中骨牌,拍桌而起,骂骂咧咧:“老子今天手气忒坏,出去放泡水,都特么不准走啊,等着老子转手气大杀四方。”

    “快去,快去,休得啰嗦。”

    “等会把你那脏爪子,洗干净点,别沾了骚气。”

    其他人赌兴正隆,纷纷笑骂。

    有人起身去别的桌子旁观赌局,有人喝点茶水,相互吹嘘战绩。

    这一等就是许久,外面已然天色黑暗。

    等得不耐的赌客骂道:“何二那小子,该不会是掉进茅坑里爬不出来,去得也忒他娘的久。”

    “哈哈,那小子每次输点钱就拍桌打椅发脾气,屁事一堆,嘿,小二,你去茅厕催一下那小子,别叫他偷偷溜跑了,害爷们寡等。”

    很快,从后院传来尖叫声。

    “不好了,何……何大壮栽进茅坑里,淹……淹死了!”

    整个赌铺顿时一片哗然纷乱,全部跑出去看稀奇。

    茅坑里淹死人,太忒娘的稀罕。

    赌铺掌柜欲哭无泪。

    留在镇上等消息的两个红柳村人,听到如此惊人消息,特意跑去看了一眼,真惨,那泼皮浑身臭气熏天,面目污秽,肚皮鼓鼓滚圆,死得不能再死。

    邪性,真是邪性。

    两人头皮发麻,忙跑去柳家在镇上的铺子,牵了两匹驴子,往村子里紧赶。

    徐源长得到消息不算晚,他神情没甚两样,就着灯火继续翻阅书籍。

    盘踞红柳林子的存在行事被他料中。

    柳氏族长和几位族老,其中就有脸色还稍有些憔悴的柳二爷,在另外一处豪华大院子的凉亭内喝茶闲聊,听得管家带着两个满头大汗的汉子跑进来报信,几人仔细追问细节。

    临末了,柳氏族长问道:“徐道长今日可曾离开过院子?”

    管家低声道:“不曾离开,一直都在。”

    “下去吧。”

    柳氏族长挥手,等几人出去,道:“今夜子时,我们全部过去送一送柳胡氏,唉,柳二牛造孽啊,还剩下个孩子,孤苦无依。”

    浑然没提,当初柳二牛半身血糊邋遢,半夜血泪控诉自家婆娘偷人,伤风败俗,有左邻右舍作证,他没有多加审问柳胡氏一句,便断了沉潭私刑之事。

    另外几位纷纷表示,多烧点纸钱,云云。

    午夜,红柳村西南的红柳林子附近,点亮了两排白灯笼,照耀得通明。

    徐源长在林子边点香做法,念诵“往生经”超度,有年约十一二岁孩子披麻戴孝,跪地不停往火盆里烧纸钱,哭得稀里哗啦,用袖子不停擦拭眼睛。

    胡三娘的娘家来了十多人,眼睛发红,盯着林子上空。

    突然起风了。

    吹得灯笼乱晃,光影飘拽,整个林子树动枝摇,发出呜呜似哭之声。

    风吹到人身上,阴寒冰冷,一下子便让看热闹的村人男女老少起一身鸡皮疙瘩,所有嘈杂顿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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