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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摆上,气氛有些沉闷。

    谢安见只六顺一个,问道,“元庆呢?”

    祝妍手指指了指后殿,“这几日叫她吃喝都难,打算在书房扎根了,我是叫不动的。”

    六顺儿点头,“今儿早上儿子去叫她去用些早饭,给儿子一顿骂,说我只知道吃,不知道给爹爹分忧,惹不起,爹,你明年赶紧给我阿姐找个驸马嫁出去吧,如今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祝妍给了儿子一个暴栗,“再胡咧咧我收拾你,你阿姐真出嫁了,有你好哭的。”

    “我才不哭。”六顺嘴比脑袋硬。

    谢安笑着看儿子耍宝,听到儿子说我月芽儿的婚事,便与祝妍道,“月芽儿也确实该婚配了,再拖下去,双十年岁了。”

    “我思来想去,觉得黄相公家的嫡次孙很是不错。”

    祝妍手一顿,继续听谢安说。

    “此子单字一个增字,甲科及第,和为溪是同科的,甲科第六,一直顾着科考,还未娶亲,今年二十四。”

    祝妍心下了然,如今朝堂微妙时刻,谢安把女儿和文官集团的核心家族紧密联系在一起。

    是安抚,也是拉拢。

    黄相公门生故旧遍布朝野,黄家嫡长孙也在朝中为官,风评尚可。

    且祝妍知道的,黄家自祖上便没有什么纳妾的习惯,黄相公当年还疾言“妾乃祸家根源”,虽说这句话有失偏颇,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确实是个好的人选。

    祝妍面上不显,只柔声道:“黄相公家风清正,教出的子弟想必是极好的。只是……”

    祝妍略作迟疑,“月芽儿那性子,陛下是知道的,自幼有主见,待妾背后问一问一问她。”

    话音刚落,月芽儿拿着几张纸走了进来。

    “阿娘要问我什么?”月芽儿行了一礼。

    也不顾几人还未用完膳,就将几张纸递了过去。

    “爹爹,女儿这些日子翻遍了史书,自古以来,关于土地,关于民生的女儿都看了一遍,成了的经验败了的经验,女儿也都有认真考量。”

    月芽儿声音清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

    谢安有些讶异,接过那几张纸,只见上面字迹娟秀却有力,条分缕析,显然花了极大心血。他示意月芽儿继续说下去。

    月芽儿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爹娘和弟弟,沉声道:

    “经界法欲成,关键在于公允与防弊四字。前朝乃至本朝以往清丈,往往败于吏治腐败、豪强阻挠与执行僵化。女儿以为,当从三处着手,或许能减少阻力,增加成效。”

    谢安点了点头,示意女儿继续说。

    “其一,虽说如今朝廷已经在民间张榜公示,可不少百姓并不识字,吏胥或是官员们,会不会给百姓曲解,将红的说成黑的。”

    “女儿认为,所有清丈结果,不仅登记造册,更需在县衙、村口张榜公布,写明户主、地块、亩数、等级。允许乡民在规定时日内查阅、比对、申诉。若有隐田、漏田,许人告发,查实后予以重赏,并将被隐漏之田亩罚没部分赏予告发者。”

    六顺忍不住插了个嘴,“告发了要是被人报复呢?”

    谢安目光微动,没理会儿子的插嘴,继续听月芽儿说。

    “其二,分化瓦解,减少阻力,对拥有大量田产的官绅豪强,可分步推行。先令其自查自报,给予一段‘首实’之期,在此期间主动据实申报者,可酌减既往瞒报之罚金或徭役。”

    “逾期或被查实者,则从严惩处,不仅追缴历年欠税,更可罚没部分田产。如此,可使其中部分观望者、罪行较轻者为求自保而主动配合,分化豪强阵营,集中力量打击那些冥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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