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无比的世界又变成了仿佛无人呼吸的静寂岭。

    他好不容易翻找出了归还她洗漱用品的理由,第一天还的是沐浴露,第二天还的是洗发水……

    他就这样去敲响601的大门,然而大门后无人回应。

    他从来也不了解她。

    陆玹很想知道她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会不会很危险,但他无法用普通朋友的身份去问那么细的东西。

    她对他很是了解,而他对她却一无所知到只知道她的姓名和所就读的大学。

    禹乔在得到陆玹的回答后 就已经进入到了卫生间里。

    哗哗的水声和她不着调的歌从卫生间中传来,站在门前的陆玹这才反应过来,选择背对着浴室大门。

    他的眼神调转方向,落在倒地不起的谈阙时,眼波内的惆怅完全变成了无法宣泄的愤怒与痛苦。

    陆玹承认,在打开的门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在此刻完全停止了跳动。

    这种心脏脉搏的骤停与他看见禹乔的完全不同。

    这种骤停好像又一次穿越了时光之海,把他拽回了那方痛苦之境。

    那一张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在这具可憎的面孔上快速闪过。

    极度的恨竟然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禹乔。

    谈阙的预感没有出错。

    陆玹要是当时手里拿着菜刀,他一定会好不容易地劈了下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谢令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陆玹真的会把所有的顾虑都抛下,专心致志地研究如何让他死得更加痛苦。

    他要折磨他 把他折磨成师父师姐的死前模样。

    谈阙原本就少表情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更加阴冷。

    他一步一步地往倒在客厅地板上的谈阙走去,手也顺势从没有安装电视机的电视柜里取出了一柄水果刀。

    他走在客厅吊灯下,便停住了脚步,用着看孽畜的眼神

    顶光之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竟显得很是阴鸷。

    他用着看畜牲的眼神去看着这张在梦中死过无数次的脸。

    多像啊。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好像下一秒躺下的人就会突然睁开眼,露出记忆中那嗜血张狂的笑,大声说了句“全部杀掉”。

    杀了他。

    杀了他!

    那张脸变幻成了他那一个又一个家人。

    只是这些家人的面容不再慈祥温和,而变得一个比一个扭曲。

    他们尖叫着。

    他们嘶吼着。

    一张张毫无血色的嘴都在重复说着一句话——“杀了他”。

    只要把他杀死,他才没有辜负他那惨痛去世的家人们。

    只要把他杀死,他才可以将这些年日日积攒下来的悔恨、痛苦与绝望彻底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