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带她开拓眼界,去结交好友。”

    “我可以用我的一切帮她实现重生!”

    “可她居然不愿意!”

    周行露手中的全家福不知道在何时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保持微笑的父与子,一半是眉眼忧愁的母与女。

    只是齿轮一样的裂痕斑驳了母亲的大部分身影。

    在另一半的照片里,清晰可见的就只有女儿。

    周行露仍在绝望地控诉着。

    她无法用这种谴责的话语面对自己可怜的母亲,只敢在禹乔面前抒发自己的不满。

    “她居然还留恋那个无能的丈夫和无礼的儿子!”

    “她居然还在试探我会不会跟她的儿子争夺这套老到发霉的房子!”

    “她居然还想让我理解她丈夫的不易,还想着让我在每个节日给那些伤害过她的儿子、亲戚打钱!”

    “她居然说我们这个畸形病态的家庭是幸福且美好的,假装那些伤害从未存在!”

    “她居然……”周行露哽咽得厉害,“她居然不像我爱她那般爱着我!”

    周行露全然崩溃了。

    禹乔从她癫狂且溃败的神情中好像看见了得知真相的她是如何满心破败地从高楼上跳下的场景。

    周行露短暂的一生都困在了“拯救母亲”的命题里,就好像她生来就是要拯救吴菊的。

    所以,她无法接受她自己在母亲吴菊心中的排名居然不是第一位,无法接受吴菊拒绝了她的拯救。

    “我一直把我们母女视为同一个阵营的,我站在她的立场上,听着她的诉苦,仇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周行露的两行血泪全部滴落在地上,她毫不在意,溃败地控诉着,“结果在她看来,丈夫和儿子才是她未来的依靠,他们才是同一个阵营的。”

    “只有我是外人!”

    “在这个家里,只有我这个女儿是外人!”

    “不是我要抛弃她,是她要抛弃我!”

    周行露魂体已经开始黑中泛红,哪怕禹乔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见她状况如此,也知道不能再刺激她了。

    周行露心中有太多委屈,她可以为了母亲吴菊抛却自我,若是指责着她,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我能理解你。”禹乔想她当然能理解周行露了,她也是个等着拯救母亲的女儿,只是她并没有只想着拯救母亲。

    她幸运地在拯救的途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爱她的人,见到过不同世界的风景,一点一点地明白人生的道理。

    而周行露只是围着母亲打转。

    人当然不可能一生只围着一个人转。

    禹乔也不知道该如何用空洞的大道理去让周行露放下她的执念。

    她想了想,忽然想坐旋转木马了。

    “周行露,”禹乔朝着她伸手,“我们去游乐场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