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治天下,竟使关东地方郡县糜烂至斯……”

    “臣,死罪……”

    先摆正态度,将黑锅背起来——反正申屠嘉也习惯了。

    待天子启又一阵吹胡子瞪眼,再接连发出几声冷哼,好不容易将怒火平息下去些,申屠嘉才缓缓直起身,仍旧双手捧着冠帽。

    嘴上却说道:“下邳,是隶属于楚国的县。”

    “在楚王刘戊举兵谋反时,下邳能紧闭城门,不与从贼,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忠臣了。”

    “至于那周丘,之所以能诈开下邳的城门、能设计杀死下邳令,却并非是周丘多么有智谋,又或是下邳令多么愚蠢。”

    “——周丘进入下邳、召见下邳令,都是靠着一枚吴王刘濞赐下的、出自长安朝堂的符节。”

    “以‘长安使者’的身份诈开下邳,召见、杀死下邳令,纵是那下邳令太过于不小心,也实属情有可原……”

    语气夹杂着羞愧的一番辩解,却引得天子启眉角又是一挑。

    “怎么?”

    “此事难不成,还能怪到朕的头上?”

    “是朕不该给他刘濞老贼——给前往吴地送诏书的使者,赐下天子的符、节?”

    见天子启才刚压下去的脾气又‘腾’的一下被点燃,申屠嘉只赶忙继续往下说道:“请陛下,稍息雷霆之怒。”

    “且容臣慢慢道来……”

    几句话的功夫,老丞相便已经有些喘不过来气,也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被殿内这沉闷的风压,压的都喘不过来气了。

    颇有些凄然的请求,终得到天子启一个冷哼作为回复,申屠嘉又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将鼻息捋顺。

    深吸一口气,方再度直起上半身,语调低沉道:“下邳被周丘侥幸得手,剩下的几个县,必定会有所防备。”

    “就算最终仍旧不敌周丘,以致兵败、城破,当也不会再发生某个无名之辈单枪匹马,便可得一县数万兵丁的事。”

    “——甚至再退一步:哪怕周丘果真一路坦途,尽得下邳周遭数县之兵,其兵峰所指,也终归是已经乱作一团的齐地。”

    “我长安朝堂眼下,恐怕还是应当把注意力,放在刘濞、刘戊的吴楚叛军主力之上……”

    说到最后,申屠嘉才终于是如释重负般长呼出一口气,似是光说出这番话,便冒了天大的风险似的。

    其实按道理来讲,周丘在下邳的所作所为,只能证明楚地烂了,又或是关东诸侯藩王下辖的郡县地方烂了。

    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说,和申屠嘉这个名义上治理着天下,实际上却只管着关中,以及巴蜀、汉中,还有北地、陇右等郡的丞相,压根儿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就算申屠嘉想管,也管不到人家宗亲藩王的封土上去吧?

    但有事没事喷丞相,却也是汉家由来已久的惯例。

    而且这件事,申屠嘉这个丞相,还真没有什么反驳的立场。

    什么?

    你说你只是名义上治理着天下,对关东诸侯藩王的领土,并没有实际管辖权?

    那你能怪谁!

    名义已经给伱了,无法将这个名义上的权力变成现实,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

    ·

    或许在后世人看来,这样的说辞很不讲道理。

    但在这个时代,却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包括申屠嘉本人。

    究其原因,是由于这种‘我给你理论权力,你自己想办法,把理论转化为现实’的权利分配模式,是汉家自宗周继承下来的。

    文王定鼎姬周国祚之时,神州大陆,哪来这东南、西北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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