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呼延且当在内的草原游牧之民,看到的却是在高阙以南,隔大河相望的河套地区,汉军将士并没有因为河套战役的结束,而有丝毫松懈。
每日辰时,汉军将士于河沿跑操拉练时的口号声,甚至能隐约传到河对岸的高阙!
呼延且当能被任命为赴汉使团正使,自然是对汉家有着一定的了解。
呼延且当大概记得,这样的做法,被汉人称之为:执干戚舞……
“所以,皇帝陛下的意思,是我主单于在开拔西进之前?”
呼延且当满含疑虑的一问,却见刘荣漫不经心的微微点下头。
“朕曾听闻,商人之间交易货物,讲的就是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
“人与人之间如此,国与国之间,自更应该如此了。”
“遥想过往这些年,我汉家每每与匈奴和亲,又何曾对贵主单于,或是历代先单于说:和亲陪嫁过两年再送过去?”
“——若真这么做了,只怕是消息都还没送到单于庭,单于庭的主力大军,就已经出现在我汉家的北境了吧?”
“事实上,即便没这么做,我汉家也屡屡经历了这样的事。”
“和亲条约才刚签订,墨迹未干,贵主单于吃到肚子里的好处都还没隔夜,我汉家的北境,就已经迎来了又一批游牧之民的侵染。”
“真要是翻开账本,朕要和贵主单于算的账,只怕是……”
又明里暗里言语威胁了一番,再佯装镇定的喝了口茶。
刻意沉默了片刻,刘荣才最终,摆明了自己的底线。
“陪嫁公主,朕不置可否——送不送嫁皆可。”
“若送来,朕便好生安置在后宫,不送,朕也绝不会因此,而觉得我汉家亏了。”
“——左右不过一胡女,朕还不至于那般荤素不忌。”
“但作为陪嫁的东海地,必须要在今年秋天来临之前,尽数为我汉家所有!”
…
“朕知道那鲜卑、乌恒二山,有被贵先主冒顿单于流放的东胡余孽。”
“而且他们已经因地而名,各位鲜卑、乌恒二部。”
“今年夏天,我汉军会派军队,接管贵主单于割让的东海千里之土。”
“希望贵主单于能派遣使者,去知会鲜卑、乌恒二部:从今往后,此二部,以及东海千里之土,皆为我汉家所有。”
刘荣的目的依旧明确:东海!
准确的说,是大致涵盖后世东北三省的辽阔土地。
这片土地,对于如今的汉家而言,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太冷了~
这片土地,现在还是太过寒冷,即便是那为后世人都为之垂涎的黑土地,也无一例外的都是冻土。
但刘荣看重的——至少是短期内看重的,却并非这块土地的实用价值;
而是拥有了这块土地之后,汉家在东北版图的地缘政治格局,会出现一个极为微妙的变化。
现如今,东海为匈奴人所有,汉家和朝鲜半岛接壤的区域,仅限于燕国东北版图,那不过上百里长度的鸭绿江。
说得再直白点,就是朝鲜半岛与亚欧大陆的接连出,并不完全是汉室版图。
——靠北侧的一大半,如今都属于匈奴人,靠南侧的一小半,才属于如今汉室的燕国。
可若是东海易主,汉家将版图扩张到鲜卑、乌恒二山以北成百上千里,那情况可就大有不同了。
届时,朝鲜报道与大陆板块连接的位置,将完全被汉家的版图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