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半跪于地,用“秋水”死死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他浑身衣衫破碎,布满了细密的伤口,鲜血将身下的地面染红,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他剧烈地喘息着,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之中,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与...迷茫。

    他两世为人,见识过仙界功法,修炼过圣人经文,身负帝骨,无论功法、招式、血脉底蕴,自认都远超此界凡人武学的范畴,远超眼前的独孤天下。

    为何...为何却连对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两刀都挡不住?

    独孤天下并未追击,而是再次缓步而来,步伐依旧沉稳,他看着几乎失去再战之力的江尘,继续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振聋发聩的力量:

    “绝灵禁地也好,绝地天通也罢,许多人都说这方天地如同囚笼,法则有缺,灵气枯竭,故而天下再无神仙,武道止步于九品。”

    “可什么是武道?”

    他自问自答,眼神灼灼,

    “不就是为了跟这天地,较一较劲?如同行者爬山,爬过一山,又见一山,世人总问,山那边是什么?不过也是山罢了,天下哪有什么一步登天的取巧之术?”

    “当时他让我砍树三百年,现在想来,砍得哪里是树?”

    独孤天下目光如炬,仿佛要照进江尘的心底,

    “而是砍开挡在我前方的‘山’!砍掉我心中的浮躁,砍掉我对天赋的依赖,砍掉一切虚妄与侥幸!

    山也好,天也罢,谁挡我的路,一刀砍了拉倒!”

    他停下脚步,距离江尘依旧十里。但这个距离,对他而言似乎毫无意义。

    他再次举起了柴刀。

    这一次,刀身之上,开始流淌出一缕微光,并非耀眼,却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古老韵味。

    “所以,这第三刀,名为——开天!”

    话音落下,江尘眼前的世界,仿佛被独孤天下的身影彻底笼罩、取代。

    那布衣身影在他感知中无限拔高,不再是人,而是一座巍峨不可攀的太古神山,一道横亘万古的无尽山岭,遮天蔽日,充塞宇宙!

    那把原本黝黑无光的柴刀,此刻却绽放出无法形容的光芒,刀身放大,化作一道横贯苍穹的光,逆天而上,向前劈去!

    这一刀,目标似乎并不是江尘!

    刀芒冲霄,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斩向那冥冥中的高天,斩向这方“绝灵禁地”无形的壁垒!

    在这片灵力枯竭的天地,江尘竟清晰地听到了大道规则被触动、被斩裂发出的哀鸣与颤音!

    他明显感觉到,在这道名为“开天”的刀光之前,自己渺小如尘埃。

    后退半步,便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唯有迎头而上,与之一战!

    如同独孤天下所说,那隔绝灵力的天幕,是独孤天下要攀登、要劈开的“山”;而眼前这道刀光,便是他江尘此刻必须攀登、必须跨越的“山”!

    要想像那个男人一样,离开这方天地,去往更广阔的世界,他别无选择!

    唯有前进!唯有一战!

    “嗡——!”

    江尘体内,奇经八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轰鸣,右臂帝骨灼热如烙铁,其中蕴含的帝血在圣人法的催动下疯狂运转、燃烧!

    手中那柄“秋水”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决心,发出了不堪重负却又激昂无比的颤鸣!

    他不再去想什么仙界功法,什么圣人经文,什么帝骨之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同独孤天下砍树三百年般纯粹——斩开前方一切阻碍!

    “斩!”

    江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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