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他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也见过无数惊才绝艳的天才。
但是，像眼前这个徒弟这般妖孽的，闻所未闻。
骨龄不足四十的大罗金仙，肉身堪比极品仙器，阵法造诣通天，如今，更是随手炼制出了完美级八阶仙丹。
“别光看着啊。”
萧辰盘膝坐下，随手往嘴里塞了一把回气丹，像嚼豆子一样嚼得嘎嘣响。
“赶紧吃了，别真死了，到时候没人罩着我。”
季残阳苦笑一声，眼眶有些发热。
这小子，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丹药的分量。
“好。”
季残阳没有再矫情，仰头，将一颗九转轮回丹倒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团烈火，顺着喉咙轰然炸开。
“唔！”
季残阳闷哼一声，浑身肌肉瞬间紧绷，额头上青筋暴起。
那股药力太过庞大，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干涸已久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痛。
撕心裂肺的痛。
但是，他却笑了。
因为，在这剧痛之中，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力量。
原本枯竭破碎的丹田，在这股生机的滋润下，开始贪婪地吸收着药力。
那些布满裂痕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正在飞速愈合。
最关键的是盘踞在心脉处的那团死气。
那是当年重伤留下的道伤，也是折磨了他数百年的梦魇。
此刻，在九转轮回丹那霸道的生机面前，这团死气就像是遇到了烈阳的残雪，发出滋滋的消融声，化作黑色的烟雾，顺着季残阳的毛孔排出体外。
咔吧……咔吧……
季残阳体内传出一阵阵爆豆般的脆响。
原本佝偻的脊背，一点点挺直。
灰败枯燥的长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光泽。
虽然依旧有些花白，却不再是那种毫无生机的死灰。
一股沉睡已久的气息，开始在他体内苏醒。
那是属于仙王的威严。
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巅峰，但是，这股气息已经足够惊人，至少恢复了四五成的功力。
对于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逆天改命。
“师尊……”
秦幽幽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能感觉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顶天立地的师尊，回来了。
不再是那个只会抱着酒葫芦醉生梦死的颓废老头，而是一柄正在重新出鞘的利剑。
她转头看向正在闭目调息的萧辰，眼中的崇拜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如果不遇到萧师兄，残阳峰或许早就没了吧？
师尊也会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寒夜，悄无声息地死去。
是萧辰，硬生生把残阳峰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呼！”
一炷香后，季残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口气呈灰黑色，带着浓重的腥臭味，喷在地上，竟将岩石腐蚀出一个大坑。
他睁开眼。
原本浑浊昏黄的眸子，此刻变得清亮无比，隐隐有精芒闪烁。
“爽！”
季残阳大吼一声，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