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的婆娘真的已经离他而去,或许,他的子女早已无法理解父亲这近乎疯癫的执着。

    但他,从未放下手中的剑。

    他没有去学习更复杂的剑招,没有去追求所谓的剑气、剑意。

    他只是在重复,重复着那一个动作——刺。

    刺向那些早已失去生命的血肉。

    许燃的精神之海,那片被九层巨塔和金色锁链封锁的金色海洋,此刻竟也随着老张头的动作,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那柄代表着老张头意志的生锈铁剑虚影,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一股死寂而又执拗的气息。

    这股气息,与旁边那柄代表无名剑者意志的木剑虚影截然不同。

    木剑带着的是凡人的不屈和对道的向往,是“生”的渴望。

    而这柄铁剑,它所蕴含的,似乎是一种更为纯粹,也更为诡异的东西。

    它只刺向死物。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剑道?

    许燃的心中,第一次对这看似“浪费”和“无用”的坚持,产生了一丝动摇。

    难道这其中,另有深意?

    时间,在这片试炼空间中,仿佛失去了意义,又或者被无限地拉长。

    许燃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他只看到,老张头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如同干涸的河床。

    他的身体越来越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他手中的剑,依旧在刺出。

    那动作,已经慢得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描摹着记忆中的笔画。

    可每一次刺出,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确定性。

    仿佛这一剑刺出,便是终结。

    对那死物而言,是彻底的分解。

    对这动作本身而言,是无数次重复后,臻至化境的圆满?

    周围,已经没有人再嘲笑他了。

    新的年轻屠户,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古怪的老头,听着老一辈屠户讲述着关于他的“传说”——一个用剑杀猪杀了一辈子的疯子。

    终于,有一天。

    老张头没有再出现在屠宰场。

    人们议论纷纷。

    “老张头今天没来?稀奇啊!”

    “听说了吗?他昨天晚上,在家里去了。”

    “去了?唉也算是解脱了。这一辈子,活得也够拧巴的。”

    “是啊,放着好好的屠刀不用,非要用那破剑”

    “死了也好,听说他家里早就没人了,孤苦伶仃的”

    议论声中,带着世俗的叹息和不解。

    而许燃的意识,却在那一刻,骤然一紧!

    他感觉到,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从那虚无之中升腾而起!

    这意念,不属于灵魂,不属于生机,它就像是老张头这一生,无数次刺向死物的动作,所凝聚而成的一种纯粹的“终结”之意!

    嗡——

    许燃的精神之海,那片被封锁的金色海洋,猛地掀起了一道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波纹!

    那柄生锈的铁剑虚影,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

    它依旧锈迹斑斑,依旧平平无奇,但其上散发出的气息,却陡然变得无比锋锐,无比寂灭!

    这不是杀伐生灵的锋锐,而是一种斩断因果,了结一切的寂灭!

    刺向死物

    这一剑,并非不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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