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层面的“湮灭”。
仿佛有一块能够吞噬一切生机的宇宙黑洞,被人生生挖了一角,丢进了这个世界。
阳光依旧温暖,街上的人流依旧熙熙攘攘,没有人察觉到任何异常。但在许燃的感知中,整个江城的天空,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肉眼不可见的灰翳。
无数游离在天地间的,代表着“生机”的元气,正以一种缓慢但不可逆转的速度,被那个源头所吞噬、同化。
长此以往,江城,将变成一片绝地!
不,或许不止是江城。
许燃的目光,穿透了层层楼宇,望向了那涟漪传来的方向。
又是……文昌街。
他没有丝毫犹豫,拄起拐杖,再次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的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那股寂灭的气息,对他这种以“生命”为本源的感知来说,是剧毒,是天敌。每靠近一分,他体内的生命力,仿佛都在被无形地抽走一分。
那具本就残破的身体,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但他必须去。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件东西,与他自身的状态,与他那个神秘的“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再次回到文昌街,天色已经有些昏黄。
街上的行人少了一些,但那些店铺里的灯火,却让这条古老的街道,更添了几分韵味。
许燃没有再去“承运堂”,而是径直穿过了主街,拐进了一条更为偏僻狭窄的小巷。
这里,没有那些装修气派的门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摆在地上的地摊。昏黄的马灯,照着一张张铺开的旧布,上面摆放着各种真假难辨的瓶瓶罐罐,古钱字画。
这里是文昌街的“鬼市”,是真正考验眼力与胆魄的地方。
那股寂灭气息的源头,就在这里。
许燃的感知,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整个鬼市。他无视了那些地摊上散发出的,或真或假的“宝光”,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了巷子最深处的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摊。
摊主是个穿着破旧中山装,满脸风霜的老汉,正缩在一条小马扎上,昏昏欲睡。
他的摊位上,东西更是少得可怜,只有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和一只豁了口的瓷碗。
而在那瓷碗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块……木头。
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看不出任何纹理,仿佛被最深沉的墨汁浸染过的木头。
它就那样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光泽,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甚至连周围的光线,靠近它时,都仿佛被吸收了进去,变得黯淡了几分。
但就是这块木头,在许燃的感知中,却如同一颗正在缓缓坍缩的超新星。
它没有向外辐射任何能量,恰恰相反,它在疯狂地、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生机”。
空气、光线、声音,甚至连时间的流速,在它周围都变得粘稠而迟滞。
摊主之所以昏昏欲睡,就是因为自身的精气神,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块木头,悄然窃取。
许燃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认得这种东西。
在他那个“梦”里,当一个世界走向终结,所有的物质与能量,都湮灭成虚无之后,偶尔会留下一点,连“虚无”都无法磨灭的“残骸”。
那是宇宙的墓碑,是法则的尸体。
是“道”的终点。
他曾将之命名为——葬世之木。
这种东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如此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