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父女目光相接,一切已在不言中。

    “真儿,祖父是个凡人,终究是有一死的。”

    “以我如今年岁,便是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都是大大的美事。”凡人谈论寿数身死,总有些避之不及,但他却直言不讳。

    “你若为祖父我停留,那大可不必。你娘亲欲当权臣,立朝堂,我们许家本就占据了钱,能再拥权,那是圣人心中宽宏,知人善用。但若你再踏足朝堂,母女同站高位,那无疑不妥。”

    “所以你看,镜观,映真。纵使你天资极高,四书五经皆烂熟于心,我们也不曾让你参加童生试考取功名。我们从最初就想要让你同祖父我一起学习经商。”

    许映真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其实她早就猜到,但通红的目中依旧满是孺慕。

    “真儿,那明鸾仙师已同我说清,你本就属于更广阔的天地啊。”

    “前方灿烂,莫要回头。”

    ……

    “你已想清楚了?”

    李秀高坐台上,其下许映真双膝跪地,双目虽红肿,但却有如雨打青竹,更见坚韧。

    “我已想清,欲踏足仙路。万望仙师不计前嫌,收我为徒。”

    李秀微不可及地颔首,而后态度陡然一变,温和不存,声含肃厉,如同雪融后的峰峦,露出峥嵘之貌。

    “许映真,我且问你最后一次。”

    “修行之路灿烂无边,却也有荆棘密布,险象环生。求仙问道,斩心魔,克灾殃,方可逆转天命,一路登青云。”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吗!

    许映真此刻脑中回荡着这句问询,如同深深印入魂魄。

    楚今朝站在旁侧,眼睫微颤,心中不由暗想:“师父的‘问禅音’实在玄奥,贯彻本真,直叩心扉。若是这女孩过不了这一关,便是她确实有那师徒缘份,师父也绝不会将之收入门下。”

    顶多是看她资质不俗,生有灵根,带回投入太玄宗外门去。

    但他正如此想着,许映真却猛然抬起头来,声如珠落玉盘般清冽,却内含果决。

    “我欲逐仙路,登青云,一看这天下广阔!”

    “好!”

    李秀刹那双眸含笑,先前威肃压迫渐去。

    “我乃太玄宗天悬法脉第十七代掌脉人李秀,今收你许映真为门下弟子,皈依天悬。”

    许映真已双膝在地,她思敏灵聪,当即朗声应道:“天悬第十八代弟子许映真,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行拜礼,而同样站立在一旁的许镜观和许应姝双目含泪,身躯都有些微颤,刘少楚则静坐侧椅,面容沉静。

    待得礼毕,李秀亦露出欣喜神色。

    她屈指一点,有莹光化作一缕青芒,涌入许映真的脐下小腹。

    “为师今日便先教授你第一课,修行第一大境唤作‘洗泥胎’。此境为伊始,视生灵之躯为一抔泥土,需要种下黄芽,方可诞出法力。共分九重,每一重皆是对血肉身躯的洗涤蜕变,直至黄芽于‘泥胎’中汲取了足够的养分,破土而出,方是下一个大境‘斩道台’。”

    “洗泥胎需运转下丹田,此乃藏精之府,正是要吸纳天地灵气以凝先天之精。而生灵于母体中孕育时伴随先胎之息,出生后便不断消散,你如今年至十二,已然散去十之七八,饶是身负上品灵根,但此大境中必进展缓慢。”

    “如今为师便助你打通下丹田,迈入洗泥胎的第一重。”

    许映真只觉那青芒涌入体内,便如同在小腹处燃起了一团烈焰,热浪自其传遍周身,先是绵延不休的酥痒,后是深入骨髓的剧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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