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几分熟悉。

    肖惠民转过身来,对他们几个先说了一声谢谢,随后找来几张凳子,让众人坐下,一边不紧不慢的收拾房间,一边诉说着他的故事。

    他说话完全是一个老头的声音,口吻也跟自己父亲一样,让人感觉,老肖头重新回来,借用儿子的口诉说自己的一生。

    “俺们肖家太穷了,香火不旺,到我这就剩俺这一直独苗了。俺爹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够了钱,让俺娶了婆娘,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大的叫肖惠福、小的叫肖惠民。”

    说话的时候,他从桌子拿起一个相框,里面放了张黑白照片,两个小孩子,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

    他冲相框玻璃上哈了口气,用袖子仔细蹭了蹭,眯着眼,十分深情的望着。

    那眼波好似穿越了时空,回到几十年前,不知不觉,朦胧了双眼。

    “人啊,不能有太多想法,太多了一个也实现不了。俺寻么着,家里从我这儿开枝散叶,我那俩儿子也得往大了开,没两辈我们肖家就起来了。于是我拼命地干、没日没夜地干,想给这俩孩儿早早的说个媳妇。”

    说到这的时候,他的表情特别柔和,眼睛里也充满了希望,就好像家里的日子过的蒸蒸日上。

    然而,他突然话锋一转,又流露出许多不甘与无奈。

    “哎,都是命啊,命!俺家刚存了点钱,谁知道,孩他妈突然病了。上医院一查,你猜咋,矽肺变了癌!俩孩子孝顺,哭着喊着要妈,这一分钱也掰不成两半不是?于是俺跟俩孩说好了,娶媳妇俺不管了,咱家砸锅卖铁给喃妈治病!五年、整整五年,眼见着孩他妈头发都掉光了,瘦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走了......”

    说到这,他眼睛又注视着墙上的全家福,发黄的照片一看就有挺多年头,其它三人多少都挂点灰尘,唯独照片上长得质朴的女人被擦的一尘不染,想来这就是肖惠民那个早早过世的妈。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泪水已经落了下来,转身来到衣柜,开始叠衣服。

    衣服由小到大、缝缝补补,补丁盖着补丁,应该是肖家哥俩从小到穿到大的。

    “俺家那两个孩子孝顺啊,妈没了就对爹好,从来不跟俺犟嘴,累了给俺揉肩捶背,饿了给俺生火做饭。他俩也勤快,起早贪黑进货卖拖鞋,你别说,卖的还挺好。要是就这么过下去,没两年家里就能再起来,哥俩一人给俺娶一个媳妇,生他四个大胖小子!”

    说到这,他的泪水已经消失不见,脸上又洋溢起新的希望,只是希望转瞬即逝,又变得十分颓废。